何为诚实

这二天在中文网上看到一个中国女人在咨询，要告梅西搜身，强迫她剥下已经剪去商标，贴身穿的二只高价位的内衣。她只字未提受冤枉，只关心有无机会上诉可以趁机敲笔钞票。网上铺天盖的声音，几乎都是质疑她到底偷了没有。

唉，common sense, 应该是偷了啦。在美国，虽然客户最大，但是商家也不是傻瓜。商家看似非常松散，但其实是外松内紧，监视器到处都有。但凡是大偷，惯偷，绝对逃不过法网恢恢。

以前我家喝BJ的桶装水，每次shopping 带了空桶进去，门口的店员给你发发票，一个桶一张，一张五刀。买完东西checkout 的时候给你refund. 有次我退了大概五六个桶，一边在和门口的店员聊天，那店员总是嘻嘻哈哈很马大哈的样子。跟在我后面的一个老墨女人也退瓶，趁我们说笑自己一边把桶摞好了，顺便自己多报了二个瓶子。

店员厉害，立马纠正，那个墨女还死磕。店员说给你机会再说一遍是几个？不然马上倒带，一二分钟的事，水落石出，店员说：你不用去买东西了，客服部去，membership fee 我们退给你，你不受我们BJ欢迎。前后不超过五分钟，weekday 中午的时间，我看得目瞪口呆，真是精彩纷呈。


我小的时候，小学里劳作课要用蜡光纸，问大人要了一角还是八分，自己去路口的百货商店买。拿回家一捻，店员多给了我几张纸，我母亲知道后要我立马把多给的蜡光纸送回店里去。我至今还记得那是几张深蓝颜色的蜡光纸，我也清楚地记得店员非常认真地表扬了我。

后来有一次犯规，是跟初中的几个同学在打浦桥自由市场，人山人海啊，不知道为啥大家都说买之前要看看鸭梨够不够好，我奋力冲到第一排，自己看看吃不准该不该买，拿了一只就往外冲，可是大家看了又一致说太贵了不够好，回头一看，摊头前人越聚越多，再也挤不进去了，我手里握了只鸭梨，心别别乱跳，恨不得马上把鸭梨丟掉，也好像旁边很多眼睛都盯住了我。

还有一次犯规，是小孩很小的时候，好像是下班时间，着急去Home Depot 买什么东西，进门看到有duct tape, 家里正用完了，就捏在了手里。店里兜了一圈，要买的东西没有找到，居然堂尔皇之地带着 duct tape 出门了。回到家一讲起，才想起今天根本就没有check out 过。老公还笑我来，要不要现在马上去退？ 我也想起蜡光纸的故事来，义正辞严地回他：现在店家关门了，明天去退。


其实我没有做到第二天就赶到店里去退，而是过了一阵又去Home Depot 买东西时，才要Casher 加收了duct tape 的钱。

现在的人，除了太忙碌，也有太多的事情，会让我们诧异，困惑，有时候忍不住要感慨：“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得快。”

从前在餐馆打工的时候，有一对学生夫妻，女的是某名校的男的是某市足球队的，好像爹妈也是什么高官之类，有次聚会，发现他家的锅碗瓢盆，都和餐馆的一模一样，他们自己也是大言不惭地承认，“是每次打完工顺带回家的。” “没啥不好意思的，这几个破盆破碗，跟他们剥削我们的剩余价值比，根本不值一提。” 听他们这么义正辞严，我都不好质疑他们的品德，只在心里面嘀咕，“这碗筷勺子，多少陌生人用过，怎么也不嫌脏呢。”

还有一个所谓同学，也就一起选过一门大课吧，认识她是因为她到处向人打听，是不是应该嫁给她的男朋友，因为电脑专业毕业的工资，会比男朋友的化学专业高。

更奇葩的是，听说她自己家里从来不买toilet paper, 都是从学校的厕所里拿的。乍一听我差点昏倒，讲给我听的女生看我不信，趁课间她不在，撩开她的书包盖子给我看，天啊，真的也，大大小小的toilet paper 好几卷啊。

很不幸的是，有一天，我居然在我们中文学校看见了那个偷草纸的，带了一个小男孩，和别的家长一样人五人六的。我暗地思忖：做娘了，怎么也应该从良了吧。可是转眼瞥见她拎着的大皮包，忍不住地，还是要为中文学校厕所间的 toilet paper 担心一把。：）

当然，诚实与否，离犯法与否，中间还是有很大一个距离。但是，诚实与否，离你这个人是否值得别人信任，是否能够被人器重，是零距离没有buffer 的。不要以为手头宽松兜里有钱了，就是万人景仰了。耍小聪明小偷小摸，自己这一代蒙混过关了，下一代应该不会尊重你。侥幸下一代也认同你了，oh my, 不要脸面，不要尊重的又一代，生生不息，何时止也？

当我在微信里，开始分段写“何为诚实“的这个话题时，其实我并没有想好答案，感谢心有灵犀的老同学跟贴。

她说：诚实，就是无需提醒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