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是让人难忘的一年,其中,我们有幸看到中美两国为各自的内战而做出的一些反省,区别是,美国是在重复反省,中国好像是刚刚开始。
内战其实永远是“不干净的战争”(Dirty War)。在党派历史中,胜利的一方成为正义的一方,失败的一方成为非正义或反动的一方。历史永远书写的是胜利者的光荣和失败者的耻辱,它总是企图抹掉内战创伤的痕迹,但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了同胞相互残杀的事实。
美国人一直都不以这样的方式来纪念内战,内战与美国经历过的独立战争以及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不同,内战是一场“还没有成为过去的战争”(Civil war never ended)。对美国人来说,每一次回顾和纪念内战,都如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博士所说,是在显示“我们国民性的内容”。
美国南北战争的教训让美国人懂得了同胞手足相残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而容忍异己、尊重对手、求同存异、顾全大局对国家的强盛和发展又是多么重要。每年美国各地都会有大量的纪念南北战争的活动,也创作了大量的有关南北战争的影视及歌曲,但各种活动及作品的主流话题不是在歌颂某一方或批判某一方,而是在回顾手足相残,尸横遍野的残酷,提醒人们不要重蹈覆辙。美国为纪念南北战争150周年从2011年起,为期四年,可见其重视程度。
同时,2014年也是黄埔军校成立90周年,在大陆和台湾分别举办了许多的庆祝活动,不管国共两党出于什么动机,但回顾历史的确是可以以史为鉴。
我的外公是黄埔八期毕业,曾经抗战数年,在重庆解放前官至少将,因挂念亲人,在重庆起义投诚,后回到湖北秭归老家,被当地农会杀害。外婆是个刚强的小脚老太太,一生坎坷,历尽磨难,但从不向我们提起外公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外公的冤案没有平反一定是她死不瞑目的遗憾。
曾经看到过一幅温斯洛·霍默在1865年秋天完成的画作 --- 《新田中的老兵》描绘刚从前线回来的老兵顶着正午的烈日在麦田里收割的情景。南军的李将军(Robert E. Lee)于1865年4月在阿波马托克斯(Appomattox)投降后,南北战争便宣告结束,北军和南军的部队都和平地解散。经历这场严酷考验幸存下来的士兵得以自由返家并恢复他们战前的职业。《新田中的老兵》不仅包含对战争造成的破坏的隐喻,也反映了国家未来的希望。对比美国在内战后,不论南北的老兵们都能平安的重归故里,而我们几十年扣在国军官兵头上的反动帽子,甚至否定他们在抗战中的作用,我们是否应该反省。
幸运的是,我们从一大批近期的影视作品中看到了反省的影子,从”常德保卫战“到”红色“,从”中国远征军“到”站长沙“,我们陆续看到一些相对公正的历史描述。但愿我们不要重复历史,如果两岸能共同书写历史,请向美国人民学习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