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李光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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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黎平
(视频:光落归尘——纪念新加坡国父李光耀,片长3分钟)

光耀者,客家人,曾祖沐文,梅州大浦人,同治时下南洋,至星岛,娶萧氏,经营十年,家颇丰,思归。萧氏弗欲往,匿,沐文无奈,北反,于梅州购大宅,复娶,摹像及宅图,寄星岛,今犹存。


祖父云龙,诞星岛,航海,家富,于爪哇娶邱氏。光耀父进坤,富家子耳,娶蔡氏。逢大萧条,家业削,迁蔡氏宅。

光耀,癸亥年(1923)诞,云龙甚爱之,熏以西学。尝语于光耀曰:“英人海员于南洋,虽极湿热,每食,必衣冠整,必刀叉齐,盛哉,礼仪在欧。”光耀慕之。

其时,就学来福士学院,学冠南洋,然时有柯氏女者,学院唯此女生,与其伯仲间。光耀或恨,曰:何方女子,英文、经济屡胜吾。

光耀欲得英女王奖,一时折戟于此女。

辛巳年(1941年),珍珠港事起,日军兵锋指南洋。翌年,陷星岛,俘英师万余。

光耀忆日军,皆短小,体臭,趾岔,其容可笑,然凶悍若非人类。光耀为其殴辱。


某夕,忽有召集,至一处,日军曰:今有佣工,尔等可随。

皆载以车去。光耀惊疑,托言反屋取物,匿室中一宿,翌日逃逸。后闻之,车载去者,皆于海滩杀之。

光耀得全,至于家,无以聊生,受雇“昭南新闻”,为编辑,其薪不能畜家,乃与友杨氏煮木薯为胶,货之易米。太夫人蔡氏贤能,以薯制糕,味佳,市多购之。

某日午,至杨氏家,于廊上见一女子,端庄有度,光耀问杨氏所在,女子应答,甚有风范,光耀奇之,问姓氏,女子曰:“吾柯氏也,杨兄姨妹。”方知昔日来福士学业与其伯仲者,乃此女也。长光耀两岁。

光耀甚慕此女,窃曰:吾择妻,非娇弱依人者,此女堪配。


乙酉年(1945),日军降,光耀赴英伦修法学,乘舰浮于海,朝,见英水师宣淫,乃拍栏叹息:英人德衰,其国亦衰乎。光耀甚重纪律,故有此叹。

初在伦敦,后转剑桥,好拉斯基、费边、马君主之学,初识英伦议会,又结工党,尝曰:吾爱社会主义学,然恶暴力,星马欲兴,其在议会制乎。

初,太夫人蔡氏嘱光耀曰:儿在英伦,母深恐儿娶英吉利女。光耀曰:儿必不娶欧女。

其时,柯氏女在英伦,与光耀恋,遂婚。

庚寅年(1950),光耀返星岛。星马时势,非复往日,民变蜂起,英人彷徨,无久驻之心。

时,星马邮差欲增酬,罢三日,光耀为其讼,胜,乃为民望。光耀深有感焉,曰:欲消世间无理事,须先为有理人,行有理事,籍法制,籍议会,事可成。

星岛有豪杰,曰清祥,则与光耀不然,率工运,乙未年(1955)烧巴士于市,星马大惧,英金乌军临之,以水炮、催泪驱民,然民变莫测,常出度外,计275起,英警奔命而已。

己亥年(1959),星岛自治,光耀为首辅,释清祥。

辛丑年(1961),马来首辅冬古欲马东西皆为一邦,光耀与其党赞其事,工运不欲。

乃投票,毕,七成一欲入马邦,光耀喜之。


癸卯年(1963),马邦一,东西并。忽有“冷藏令”,拘清祥,驱往伦敦,不得与于星马事。清详亦一时之豪杰,怆然泣下,曰:“悲哉,龙熊不和,致南洋志士扼腕,星岛工运凋零,命也乎!”乃之英伦,绝口不言工运事。

清详去,民变未歇。星马不睦,星岛曰:吾欲得单一市场。马佯许之,然不践诺言。


翌年,马曰:今岁加赋,为养军也。星岛曰:诸邦皆无加赋,独我星岛加赋,不可。

遂大争执,马人华人互殴,死伤有之。马党宣言:吾邦马人贫寒,皆华人使然,光耀者,马来公敌。

马国首辅冬古曰:星岛无赖,驱之可也。

乙巳年(1965),马议会三读,问曰:休星岛乎?三答曰:休。遂宣告:吾马国休星岛矣,尔可独立,吾将不顾。

光耀闻,大哀恸,曰:夫君休妻,有三问,三问已,则休妻;今马国三读,休妻之辱也。且马国为躯,星岛为心,心之无躯壳,可存乎?

遂三夜不眠,不得已,以书示星岛,曰:今日独立矣,悲哉。

光耀惧星岛之不保,急与书印度,曰:吾国弊小,不足于防,君为大国,助吾成军。印度诺之。

星岛华商不然,闻建国,放烟花,彼此相庆,是日,股市涨二成五。


国初,民百四十万,华人七成五,其地蕞尔,纵四十里,横八十里,不若九州一县。

民多无居,污潦遍是,有产者,皆欲往马国,往暹罗,或北渡返华,皆无以星岛为恒居。

光耀愁甚,闲步国中,见数男子,抬一摩托,欲升楼,光耀问:“尔等何为?”答曰:“此吾摩托,此吾楼,惧其失窃,故升于楼。”光耀悟,曰:“欲恒其国者,先恒其心;欲恒其心者,先恒其产;欲恒其产者,先恒其居。”

遂修其城廓,地多国有,分数区,皆置业,贫者居之,曰族屋。或一居室,或六居室。其金有由,曰公积金,限存国行,且可他用,能传子孙。

星岛地平,无丘壑之限,故筑室费薄,非若彼香港,山丘耸起,平地狭小,欲得筑屋,先得平山,工程大艰,廉屋难成。


故星岛族屋能成,虽有良政,亦赖地形。

数年,民皆有居,无忧流离,其产牵连,遂有定心。民有定心,其国遂定。

且夫星岛,一城廓耳,无山川之阻,水皆不足,潮来,境益蹙。光耀遂曰:“吾国以城市立国,以花园立国,可也。”

乃全境为城,民居高楼,楼宇有园,留二成三地,为郊野,为水域。欲增地,则填海,不得坏郊野水域。

其乡村无复存,有土著恋乡居,曰:“吾欲竹篱茅舍风光,不乐居厦。”复又曰:“吾国欲兴,非城廓不可,吾为国,且舍竹篱茅屋之乐。”其民顺如此。

以此得地多,经济规划,大其港,宽其城,筑大机场,广十里。


其城已成,则引外资,光耀曰:“吾国欲成,非美资不可。”乃设专区,为工业,又修国法,雇与不雇,权在资方,工方权削,不得妄为。外资乃得大入,丁丑年(1997年),其境美企二百家,其金新元百九十亿。

光耀制民之产,使足以畜家,然又非富,足于社保,歉于福利,安居而不富,则日夜思工作,无复他想,深得“可使之,不可使知之”道,亦得“为腹不为目”之道。

且薄遗产税,几无,使富者不欲去,贫者亦恋此,有歌女悦者,有武星连杰者,有女优巩秋香者,虽为中华明星,亦入星岛籍。

无何,国大富,金融兴,纽约、伦敦、香港之次,乃星岛也。



光耀身长八尺,骨骼清奇,目如隼,无多语,尝曰:“吾不欲民之爱戴我,欲民之敬畏我。彼选票之酋,懦者也,无所成事。”

故治国以严,其治吏,高其薪,养其廉,若违悖,则有刑,官吏皆不敢违,其廉称于世。

治其民亦严,违者,或至笞刑。有外民,刮车涂画,禽之,欲鞭笞,彼国曰:此刑不可,三思之。

星岛不听,笞其人,天下皆骇。故其境甚清净。

某岁世银会香港,韩农滋扰,港警奔命,朝夕不安。后移星岛,星岛曰:嗟哉韩农,若近会场百米,吾国将得而射杀之。韩农胆怯,遂无事。

星岛行英伦议会制,每大选,皆光耀之民动党胜。

其由,民动党得贤也,见有贤才,则曰:入吾党乎。皆笼之入民动党,他党不能得贤能,故衰。

选票之制,分若干区,多者通吃,不以票数论。又曰:嗟尔民众,屋舍皆我党筑,翻修亦吾党为,可无投吾党乎?

民恋其福,故多投票与民动党。

亦有野党,与之争票,败,不免是非之。民党不与之辩,以诽谤讼之,不由政治,乃由法律。上诉之英伦枢密,枢密判词或否,则废上诉英伦枢密之制。

民动党勤政亲民,民亦亲之,故执政数十年无所易。

星岛细小,诸大国环伺,有朝夕之忧。


先是,岛无淡水,饮皆供自马国,于马国半岛凿大池,导其清波入星岛,民得引之。

马国曰:尔凿吾地为池,猴失其居,雨林亦削,水价不得昂其值乎?

星岛不可,争执之,今亦不得所云。

星岛发奋,多为蓄池,且淡其海,虽马桶水,亦循环用之,马人嗤之。

小国惟艰,光耀周旋列国间,甚得纵横法。

或曰:彼美利坚不得抽身亚洲。或曰:亚洲价值,吾倡导之。又以其地,为美军常驻。

其于西人东人,皆能豁然有余。

且回旋两岸。壮时,多游台湾,与经国甚得,朝同食油条豆浆,暮至台南乡间,下田,以闽南语与老农言,经国见之甚囧,曰:吾为总统,不得与吾民为乡语,彼星岛国主,居然与吾民以乡语,愧哉。

丙辰年,至京师,见伟人,言片刻,又与神州近。

戊午年,邓公之星岛,曰经济欲学星岛,光耀曰:吾国皆为苦工后,流离至此,居然富国,彼九州皆士大夫之后,多识多才,兴国有望。



后,果如其言,九州大富,设亚行,诸国羡,入之者众,黑马怅恨。

癸酉年,两岸唔于星岛,光耀多力焉。

光耀为人,能断,多识大体,为小国故,言语或乖异,言于彼则异于此,言于东则异于西,九州网民有喷之者,此皆不识当家之难也。

星岛民渐夥,初,百四十万,至二百六十万,至四百万,去岁五百四十万,外籍百五十万,公民三百四十万,华人七成四。

民动党欲大其国,曰:吾国民寡,若得六百九十万,繁华,等闲事尔。

然民居渐密,觅工亦难,土著少有怨,不得已,乃限外民,佣工者,无本籍不得雇。而店肄不得廉价工,倒闭多。

有摩根谢学士,私书友人曰:星岛之富,不过洗钱使然。语泄,哗然,或言其妄,谢学士卸职摩根。

光耀年高,退而为咨询,其子为政,局亦少变。辛卯年大选,工党渐起。


有民女曰雪玲者,尝为义工,至族屋,见有民不足于食,叹息曰:“为政之弊,如斯乎,民有其居而不足于食。”乃分发粮米,得民望,以工党竞选,虽不得席,然名鹊起。

执政拉票,至族屋,或曰:若不投票于吾,先后悔,继则忏悔。民论大哗,其区失票,事出度外,然本末模糊不得详录。

乙未年三月,光耀疾寝,三月中旬,忽传死讯,片刻,证为妄,星岛报警。

又三日,光耀薨,寿九十一,民如丧考妣,执政语而泣下。诸国致吊,若大国礼然。


太史刘曰:

后发之国,皆欲学光耀,然多不可得。何哉?

夫彼学光耀者,皆学其合己者,弃其不合己者,人人所学之光耀,皆私心中之光耀,非客观之光耀,剥离残缺,故学而不得。且国有南北,地有东西,岂能尽学光耀所为哉?

彼光耀,诚伟哉,其一生所能,法制也,议会也,英伦精髓也,复儒家也,法家也,又得地利之便,华人之智,且星岛成国前,于马国诸邦为首富,基础已成,故能成业,去此,则不可成。诸君欲学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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