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大家似乎都很顺。庞顺利地完成了论文答辩,还在校期间,就被一家银行的HEADOFFICE要了去,知道他还有IT方面的证书,给了他一个很好的位置,起薪就4万多。悯读出了牙医证书,家庭收入也翻了倍,段诚博士后读完了,终于争取了留校做研究,但他挣的钱没有老婆多,他也不计较了,因为他离开自己的学术领域,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九月,庞通过了试用期,当他拿着自己挣的钱最后一次打入邱章的帐号里的时候,从心底里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那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搬开了。他拿起电话准备打给祺祺,他今晚要找家高档的饭店和祺祺好好庆祝一下。这时候,电话却在他手心里先吼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是妹妹琴焦虑的声音。
“哥, 家里出事儿了,爸出车祸住院了,妈急坏了,那位“远山的鹰”
也找到了,哥,你得回来一趟啊!”
也找到了,哥,你得回来一趟啊!”
命运从来不允许人们的生活完全浸润在蜜糖里,也许命运的爱好,就是看人们在他的手掌心里如何拼搏与挣扎。
庞无论多么舍不得留下妻子一个人在多伦多,最终还是要和她吻别在机场。
出国的人,都有两个家,一个家在异国他乡刚刚开始筑建,每一块崭新的砖瓦都来之不易。一个家在遥远的故乡,那里有自己日思夜想的父老乡亲。在游子的梦境里,一边是对未来挥汗如雨地奋斗,一边又是对往事发自内心地回忆。这是游子无法摆脱的一种痛。
庞在飞机上想着妹妹的话,心早就超越了飞机的速度回到了家乡。
机场,他将母亲和妹妹同时揽进自己宽阔的胸怀里,亲情,在血液里穿行流淌。。。
兰,消瘦了很多,琴,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姑娘了。医院里,父亲仍然昏迷不醒。琴在病床前,详细告诉了庞发生的一切。
庞的父亲聪在庞读大学期间,因为琴和兰的悉心照料病情得到了很大控制。于是兰找到了他原来单位的领导,请求恢复聪的工作。想不到那位老领导就是从当年和聪一个小组的老同事,如今已经是那家单位的一把手余所长了。他对兰的到访十分热情,一直主动说,当年把聪打成右派是个荒唐的错误。聪如今病情好转,他会马上安排。这位领导非常的爽快,让兰都有点觉得意外。聪上班后大家都对他不错,但是他的业务这么多年不去摸,已经生疏了很多,单位就给了他一个闲差,上午去一下就可以了。这样聪每天下午就有很多闲空,他便在家写写字画什么的,然后自己拿到念水桥旁的大市场去卖。每天下午三四点钟,总有一群小孩子从他的摊前说笑着走过。有两三个玩皮的小男生经常喜欢挑逗他。
这一天,聪正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突然那个最调皮的小男孩抢了他的画就跑,聪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边追边喊,那孩子哪里肯听,一路就奔下了念水桥上了大马路,一辆卡车迎面开来,聪愣了一下,看那卡车似乎没有停的意思,在众人的一片呼喊声中,下意识就扑过去拉那个小男孩,一瞬间,两个人都被抛出了很远。结果聪被撞得内脏破裂,那小男孩严重脑震荡,一直不能苏醒。当小男孩的家人赶到时,兰和琴都吃了一大惊。
原来,孩子的爷爷正是聪单位的余所长,当年聪一个组的同事。听医生说了他孙子的情况,竟一下子跪倒在了聪的病床前哭喊着:“ 我已经在赎罪了,老天爷啊, 为什么还要惩罚到我孙子身上。。。”。
兰他们本来莫名其妙,居委会的老姐姐最后说出了实情。
兰他们本来莫名其妙,居委会的老姐姐最后说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