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序曲》(三皇五帝到夏商)之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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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的马仔们还是有点本事,除了不负责任地批评伯益资历浅外,同时不负责任地讴歌启,说启做天子那是必须的(“禹子启贤,天下属意焉”),启为什么贤,做了什么“贤”事?可以试举二三例为证乎?例子嘛,这个真的没有,没有也没关系,只要会“讴歌”就行了:“启呀启,大禹的儿子启,就是好呀就是个好,就是呀个好!”,当马仔们咬着腮帮、意志坚定地“讴歌”时,谁也拿他们没办法,如果著名音乐家夔愿意给他们谱曲的话,效果就更好了。这样的歌从“益办”传唱开来,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并且最终传到孟子的耳朵里。启的竞选班子说的唯一句实话就是:启,“吾君之子也”。绕了那么远的弯路,浪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和口水,最终实在没辙,亮出最后一张牌:我爸爸是大禹!

        伯益不知道是太自信还是太迟钝,他竟然仿效尧舜禹,《夏本纪》里说“益让帝禹之子启,而辟居箕山之阳”,孟子说的是“益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阴。”,其间的差异在于一阴一阳,司马迁把孟子的“阴”改成了“阳”!阴阳对应南北、黑白,可以如此随意转换、颠倒吗?司马迁应该是有意为之,这才是高级的春秋笔法啊!西汉时,儒学如日中天,司马迁曲笔写春秋,真真是极好的。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显然没学好“春秋笔法”,悲剧的是他以为他会,自称“上法春秋”,《新五代史·唐本纪》里他牛皮哄哄地说“契丹立晋”,让人笑掉大牙,就像一个胖子非要以为自己身轻如燕玩跳高,结果杆子倒了,脑袋磕在地上,肿得如同猪头。

        伯益如果不是个“猪头”的话,他避于箕山之阴或阳的事绝对是“圣人”的杜撰,难怪荀子气哼哼地说那“是浅者之传,是陋者之说也”!从孟子的言论里,他明显把伯益当作猪头,既然上天把天下赐给启,又有不明真相的群众和明白真相的群众喊口号:让天子的儿子做天子,那么伯益何苦还“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阴”?益和舜、禹的处境完全不一样(假设正史里说的是实话),益还学舜、禹“辟位”实在傻得让人心碎,这个剧本编得太蹩脚了,完全拿观众当猪头。益如果不是太傻,就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万章问孟子,人家说大禹传子不传贤,属于政治腐败,有这回事吗?(“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不传于贤而传于子。’有诸?”)孟子来了一段RAP:“传给贤者或是传给儿子,全是老天说了算。舜得大位是因为舜贤明,禹得位是因为禹贤明,启得位同样是因为启贤明,能够继承他老子大禹的遗志。伯益资历太浅,给群众的福利不够多。” 舜、禹做了什么事大家都知道,万章你怎么不问启都做了什么事?估计他像宰我一样被绕晕了。孟子接着总结:“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原来说破天,启即位乃是天意,那还废话什么?

         关于启的贤明与否,墨子先生有不同意见,《非乐上》贴大字报一样把启一顿狂批:“启乃淫溢康乐,野于饮食,……湛浊于酒,渝食于野,万舞翼翼,章闻于天,天用弗式。”,启仗着是帝二代,为所欲为,在野外饮酒作乐也就罢了(这个弄好了叫风雅),还跳黄色舞蹈,举办性派对“海天盛宴”,群众影响极坏。据舜回忆,废太子丹朱只是躲在家里搞腐化(“朋淫于家”),就导致严重的后果:“用绝其世”,启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搞腐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决定废了他,不过看样子没废掉。孟子和墨子都是圣人,我们该信哪一个?墨子讲事实,摆道理,孟子没事实,有道理。

         喜欢听道理的就听孟子,喜欢事实的就听墨子,我们应该觉得幸福,有那么多圣人的话可以听。而且某些圣人还特体贴,帮我们筛选事实,削的削,删的删,编的编,这极大地便宜了司马迁,光是《万章》里的几句话就够尧、舜、禹、益四个人分享,这是圣人在为后人谋福利。可我有个小小的愿望,被你们当作废料,削掉、删掉的、掩埋掉的东西,可以还给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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