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整理抽屉时,又看到了25年前的旧照片。
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年,不用说,大家都知道的至今恐怕今后相当一段时间都会在脑海里难以忘却的时期。也是正逢东欧政局大震荡的年代。而远在美国念书的小表弟道出了一个故事,原来引导他去美国的教授就是东德人,而那时教授自然而然地就讲述了他过去的勇敢无畏史,六十年代的他还是刚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一心想脱离共产党的东德,奔向自由民主的西德,至于为何原因,当然各人自有各人的想法。有人想自由,有人不愿在监控之下的日子,有人想有更好的生活,有人想家庭团聚,可是无法走啊,只有爬墙头。小弟弟教授具体是采用何种方法越过的,现已记不太清楚。不过他是幸运者之一,命运也因此改变,第二天就拿到了西德护照,接着就到美国念大学,读博士,直至当教授。
查阅了一些资料,
二战结束时,德国经济因在战争中遭到严重破坏,我们认识一个西德人,幼年正逢战争结束。据他讲当时真是没得吃,一天两顿,主食就是土豆,家中几个兄弟姐妹经常为多吃一个少吃一个土豆而闹得不可开交。而西德于40年代末开始经济的全面恢复和重建工作。工业生产1950年底达到1936年水平,1951年超过1938年水平,同年下半年出现短暂经济繁荣。1952—1958年是经济相对平稳发展时期,国民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7.6%,。国家财政状况迅速好转,实现了较高的国家预算。1951—1961年,西德国民收入从360.82亿马克增加到956.06亿马克,10年内增长了1.7倍,国家的经济实力大幅度增强。1951—1961年,西德国民收入增长1.7倍。10年间成为世界第三号经济国。至1989年东德人均国民生产总值降为联邦德国的33%。
而东德,从建国之初,就不断有公民往西边跑,这多半与不习惯、不认同新的社会制度、新的意识形态和新的生活方式有关,加上实行社会主义改造后,剥夺一部分人的财产,促使一些有产者的逃亡,当时不允许个人买汽车,不允许个人做生意,吃饭要粮票,穿衣要布票,工作好坏不论,收入都基本一样,(和中国当时一样)实在没有工作的积极性和吸引力,生活水平也大大下降,许多人向往西德的高生活水平(人往高处走)。因此,到1961年柏林墙建立之前从东德跑到西德的总人数有280万之多。大量人口的涌入,使西德劳动力资源特别丰富,并改善了劳动力分布不均的状况,提高了竞争能力,最重要的是许多具有专业知识及管理人才的涌入而参加重建。
1954-1961年,从东德前往西德居民中,约有6000名医生和药剂师,8000名司法人员,750名教授,34000名教师和工程师,他们都是不满意收入低下而逃到西德的。 实际上,东德以巨大的代价为西德培养了建设人才,使西德减少了对生产"人力"所需的投资,也解决了短期内无法培养出来的人才问题。这使本来就劳动力奇缺的东德元气大伤。
仅在一九六一年八月十三日柏林墙修筑前八个月內,逃亡了十六万人。东德领导人在举行秘商后认为,只有采取强制办法才能阻止公民逃往西德,具体的办法就是在东西德之间筑墙一堵墙。1961年8月13日,全副武装的东德边防军和武装警察在东西柏林之间拉起了一道锋利的铁丝网,架起了反坦克障碍,把柏林城活生生地分隔成东西两半。东德边防军的坦克占据了各交通要道,东西柏林之间的公共汽车和地铁全部中断,东西柏林民众再也不允许相互往来,6万名奔忙于东西柏林之间的民众要么丢了工作,要么回不了自己的家园。柏林市区的居民早晨一觉醒來,突然发现市中心主要街道中央,竖起一道高四米的钢筋混凝土墙。大墙兩边父母子女、妻子丈夫、亲生骨肉顷刻之間分割兩边。西柏林被一百零七公里長阴森森围墙隔离成孤岛,切断了一百九十二条街道。
世界上任何城墙城堡都是防御性的,防止外来入侵,而唯独柏林墙是阻止里面人向外逃的。
在得知柏林墙修建消息的第三天,19岁的一东德边防军士兵便跳跃过了当时低矮的铁丝网边境,进入西柏林。这一瞬间被西方媒体记者抓拍到,此事也成为了冷战期间西方用来广为宣传的样本。他也是第一个越境的边境守卫。 第一个因穿越围墙而丧生的人是一女士,她在1961年8月22日从一各三层公寓跳下后身亡。第一个因穿越边界而被射杀的人是他在1961年8月24日尝试游过运河逃往西柏林的过程中被射杀,这一天东德边防军刚刚收到开枪射杀所有尝试越境的人的命令,最后一个被射杀的人是1989年2月6日尝试越境的一个男孩。
柏林墙建成后人们的逃亡史变得更加血泪斑斑。游泳,下水管,挖地道、跳高楼、用重型汽车硬撞、自造潜水艇、热气球、滑翔机、弹射器……,许多逃亡故事都已成为广泛流传的经典。在柏林墙初建的那一年,墙体还不是足够坚固,所以有人就想起了硬闯的主意,开着重型车辆闯关,冲进西德。在枪林弹雨中全速前进去撞开一堵高墙,这无异于双重自杀,但这种鲁莽的行动在1961年柏林墙筑起后的四个月内就发生了14起 。
由于柏林墙是把柏林城从中间生生割裂,所以墙体所到之处是遇街割街,遇门跨门,遇到大楼就整座楼变成墙体的一部分,于是就诞生了全世界最简单的逃亡方式:跳楼。
这里的跳楼不是求死,而是求生。只要有人爬到楼上,表现出逃亡的意图,西柏林的同胞们就抬着床单前来接应。在那些跳楼的人中,至少有4人因为没有跳到床单上而丧命。
当一栋大楼没有成为墙体的一部分而又恰巧紧邻柏林墙时,这时床单就不起作用了,汽车又被派上了用场。跳楼的人先提前电话通知西柏林的亲友,自己大概何时跳楼,等亲友的汽车开到楼下后,再从楼上裹着棉被直扑汽车顶部。整个过程就像电影中的特技镜头一样惊险刺激。这种跳楼引发的直接结果就是朝向西柏林的大楼全部被封死。
为了拦住那些不要命的逃亡者,东德政府不断地改造加固着柏林墙,可这些依旧不能阻挡跃墙者的脚步,反而逼出了更多的发明创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1979年的一个夜晚,在东德一个普通家庭的后院里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热气球,气球下面的吊篮里是两对夫妇和他们的四个孩子。为了自由,这两对夫妇自学成才,从材料学、工程学、气体动力学和气象学,到最后建立起一个家庭实验室,历经数年,制作了一个高达28米的热气球。 这个热气球在柏林墙上空出现时,被警察发现了并开枪射击。此时,气球的良好性能立刻体现出来,逃亡者操纵热气球一下升高到了2800米以上的高空,不但枪打不到,连探照灯都照不到!警察只好紧急呼叫空军支援。 等空军的战机出动时,热气球已经经过了28分钟的飞行后安全降落到地面。只是这两个家庭由于慌乱失去了方向,到底是降落在了东德还是西德,他们自己也不清楚,结果吊篮中的八个人没人敢走出吊蓝,而是在吊篮中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直到24个小时后,才有几名军人揭开吊篮上的球布,告诉他们:“这里是西德领土,你们自由了。”
有人上天有人入地。在柏林墙穿过的伯尔瑙厄大街,这大约一公里的街道上在1962年到1971年之间,出现了11个隧道工程,其中只有三个真正完工并被成功利用。其中以57号工程最为有名。
这个地道全长145米,为了不被地面人员发现,地道深入地下12米,挖了整整6个月才完工。因为东柏林警察便衣密布,地道不得不从西柏林开始挖掘,而且出口正好要出现在东柏林一所房子后院的厕所里。
在绝对不许做地面测量的前提下,思维精密,办事严谨的德国人又给了世界一个杰作,57位东柏林人成功地从这个隧道中出逃(这也是这条隧道后来被命名为57号工程的原因)。当一位五岁的小男孩坐在救助者的腿上被吊出隧道口时,他告诉隧道口的人们说:“这个大洞洞里没有野兽。”
在该墙建立后,有人统计过,东德人采用跳楼、挖地道、游泳等方式翻越柏林墙,共有5043人成功地逃入西柏林,3221人被逮捕,239人死亡,260人受伤。
柏林墙竖起的近30年间,平均每天就有8人以“破坏国家安全”的罪名被逮捕。如果算上线民,平均每66名东德公民中就有一人常年为秘密警察工作,对比于盖世太保(1:2000)和克格勃(1:5830),这个比例可谓高的离谱。而前东德仅有的1800万人口中,却有600多万被建立了秘密档案,也就是说,每3个东德人中就有一人曾处于监控之下。
历史的进程到了1989年下半年,东德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东德政府自70年代以来所实行的指令性经济、农业全面集体化、强力发展重工业、严厉打击国内反对声音的经济、政治政策,导致经济发展几乎停滞,210亿美元的外债债台高筑,同时又债累累,人民生活贫穷压抑,严重的不满情绪早已深深埋伏在社会民心之中。
1989年5月,在匈牙利社会主义工人党宣布放弃执政党地位,实行多党制,波兰统一工人党与团结工会达成实行议会民主的协议,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大选作准备的时候,匈牙利开始拆除通往奥地利边界上的铁丝网,打开了民主德国居民经匈入奥逃往联邦德国的缺口。
至10月初,已有3.7万名民德公民逃往联邦德国。在居民大批出走的冲击下,10月7日民德40周年国庆日前后,东柏林、莱比锡等许多城市爆发了游行示威活动,要求民德当局发扬民主,进行改革,放宽对出国旅行和新闻媒介的限制。
为了平息事态,稳定局势,德国统一社会党频繁召开会议,讨论对策,但意见严重分歧。在10月17日的政治局会议上,民德 15个专区 (包括东柏林)党的书记中有13个要求以埃里希·昂纳克为首的政治局全体成员辞职。18日,德党召开十一届九中全会,从1971年以来一直担任民德最高领导人的昂纳克以健康为由辞去党和国家一切领导职务,埃贡·克伦茨当选为德国统一社会党总书记。克伦茨上台立即表示要推行改革,要实行“自由选举”,然而克伦茨的一个惊人之举乃是11月9日突然下令凿开了柏林墙,宣布开放东西柏林、东西德的分界线,于是,民主德国居民顷刻像潮水一般迅猛地涌向西柏林和联邦德国各地。此后一个接一个的华沙条约组织成员国的政府开始摇摆并倒下,这些国家包括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亚。
面对这面耸立了28年,阻绝两德人民,制造了无数悲欢离合、生死哭歌、惨重牺牲的血墙,终究还是拆除了。两德人们相互拥入对方,成千上万的人们彻夜不眠地享受着亲友重逢的喜悦。两德人民拥满柏林墙墙上墙下墙东墙西,人们举杯相庆,奏乐狂欢,自发的庆典持续数日,节日的气氛经久不消。
先生那时正在欧洲念书,第二年暑假一到,就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开往柏林的列车,那时的柏林墙,刚凿开数月,钢筋铁条还在内,回来感慨“我试过了,太高了,无处落脚,不知那些人是如何翻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