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 依给。衣拿提思在佛罗里达州建造了一座舒适高档的印度人的养老院。
依给。衣拿提思出生在印度。他二十多年前就到了美国,但他还是心心念念地觉着他是印度人,他总觉着他到了耄耋之年,会叶落归根,回到印度退休养老终年。
可是二十多年在美国的生涯, 和与之俱来的既成事实是他的儿女孙儿都在美国,叶叶蔓蔓都在这片土地上。印度人很重视大家庭的生活,这些牵牵挂挂使他回不了印度了,他的心被撕成两半。
一天,一个电光闪石般的念头击中了他,“为什么不能在佛罗里达州造一所有印度文化特色的养老院呢? ”
衣拿提思要造一家有印度文化特色养老院:它看上去就象回到了印度那样---矮矮的房子,宽敞的院子,有许多树影婆娑的棕榈树。饭食菜单上要有咖哩,米饭,和自家酿造的酸奶,娱乐上要有宝莱坞(Bollywood)电影。宝莱坞是位于印度孟买的广受印度大众欢迎的电影工业基地的别名。很多印度大众看着那儿的电影长大。当然,在这所有印度文化特色养老院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印度人,说着同样的语言,顶礼膜拜同样的宗教文化,唱着同样的悦耳歌曲。
衣拿提思在2008年的八月份在佛罗里达州奥兰多附近的太威若思城开工。他开工一个月后,金融危机的风暴席卷了全美,佛罗里达州的房地产受到了重创。衣拿提思心想,完了,完了,他的养老村要胎死腹中了。那时,他的两卧室的公寓,卖价是十三万美元,而街对过有四卧室的独立屋价格竟降到十万美元。哪知道他满心欢喜地发现,就在佛罗里达州闹房灾最严重的那个年份,他的养老村的整整一排房子竟被一抢而空。
许多印度人很有经济头脑。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论价钱的贵贱,抢着住到衣拿提思建造的养老村来呢?这个养老村,有院墙,有大门。住在这儿的人感到安全,感到他们的邻居非常友好,邻居们对他们自己的语言文化可以心领神会,他们无比快乐。世界上有多少钱能买来无比快乐?
衣拿提思说他自己在美国生活工作二十几年了,他都不愿意去餐馆的开车窗口去买一杯咖啡,因为服务生听不懂他的口音,会一遍又一遍地问,越问服务生的声音越不耐烦,“你要什么?你要什么?” 他这边越回答声音越胆怯,最后还是不去为妙。
住在衣拿提思养老院的老人说,“长期生活在一个不同的文化环境中,会使你身心疲惫。”
衣拿提思养老院的故事在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播放后,网上招来了不少评论。有人说这种有单民族倾向的设施是种族歧视。也有人说这种养老院和种族歧视毫不相干,他们说,“乡村俱乐部用高收费的方式,聚集了一批白人富豪,在那儿,他们说的很多话,外人不懂,谁又说他们是种族歧视了?他们不是合理合法地在美国各地存在着吗 ”。
衣拿提思用谦虚到尘埃里的态度来回答人们的疑问,“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和孙辈住在这里。养老院和退休村是人们住在这儿,等着上天国的地方。”就像沙猛鱼游回到河的上游等待终年一样。此时此刻,人类最深藏的本能呈现,他们想回到自己的同类身边。陪伴在同类身边,可以忘掉死亡的迫近。亚利桑那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格林保格认为衣拿提思的思路很对。 他说,“面对死亡,基督徒觉着其他的基督徒更亲近, 意大利人更喜欢意大利人。就连对其他德国人永远抱着若即若离态度的德国人,在面对死亡时,也会觉着德国人亲近”。心理学教授格林保格甚至说,“假如你在殡仪馆附近采访德国人,你会发现更多的国家主义者。”
不管衣拿提思用什么方法避开了麻烦,回答了人们的疑问,他能使住在那个养老院的人快乐生活,他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
(几年前,我在上班途中听汽车收音机时,听到了这个故事。后来想找这篇文章,想找这个养老院的地址,找了很久,没找到。2015年感恩节时,我女儿帮我找到了这篇文章。我很高兴,有失而复得的快乐感觉。现在把它用中文写出,和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