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无味是我初中同学,她一班我三班。因为都住校,又有个共同好友瓷盆儿,我俩也算间接熟。她在重庆开律师事务所,是我敬佩的女汉子,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还能操锯子。转发她的文章在下面。
偶然
无色无味 2012年9月6日
突然心血来潮,突然心底隐隐约约。距离去年那个时候又过了半年了。时间相对论第二次体验。
突然就那么的思念九九,喊爸爸,我非要大声地喊:九九。老是想遗忘他老态龙锺的模样,老是感觉,他声音洪大,名堂最多,搞笑、搞恶的事最多。
那年快过春节了,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们吃完午饭没多久,一个农妇拎着一篮子的耳快、腊肉、香肠还有血粑,来敲门,我们打开大门,农妇问:大罗师傅在不在?我们很厌恶的说:不在,上班去了。农妇嗫嗫低语,不断的摆弄自己篮子。我记不得到底是谁就关了门,反正我们四(或者三个)兄妹,谁也没有反对。
我记得,我们热闹异常的围着火炉,吃抓糖,三哥教我们把白糖或红糖,放在火炉上煨化,然后,用手把热糖抓起来,立即放入准备好的冷水里,然后,当然就直接放入嘴里了,我那年读小学一年级。我一定是吃他们吃剩的残糖渣子,或者就是偶尔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哥或者四姐,给我一小块,我当时只有看的份,没有抓的份呀。
大雪一直没有停,我们谁都没有再去开过门,直到老爸下班回家,打开门。然后,后面跟着那个农妇,老爸请她吃饭,喝水,说着话,没有看我们一眼。我虽然不明白什么,但是已经感受到家庭气氛立刻凝固了那种,气氛很紧张。终于老爸送走了那个农妇,我跟到后面,看到老爸不停地感谢农妇,农妇很惶惶,也一直在感谢老爸。
老爸进门,立刻关了门,我记得大家不敢坐,全部一溜烟的站成一队,那天老爸居然也不准许我坐,我印象太深,那是唯一一次,一般开批评大会,我都是靠在他身边或者坐在他旁边,看到他教训哥哥他们,那天我站在队伍的最后。
过了很久,老爸才说话,我当时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怖是什么(有点夸张)。老爸说:他在行驶的路中,这个农妇的儿子生病了,老爸没有嫌弃他们脏,把她儿子送进了医院(这里需要交代一下,当年的凉山,山路之难,天气最好的时候,每小时最大值20公里左右,遭遇汇车,还得找个稍微宽点的路段,基本就是单行道的高原公路),他儿子捡回来一条命。所以在过年前,将自己家做的东西,走了几十里的公路,带来感谢老爸。而我们居然没有让她进屋,她居然坚持在大雪纷飞中等待。然而我记忆最深的一句话却是:你们的朋友来,爸爸都热情接待,为什么爸爸的朋友来了,你们如此对待?这个衣服都无法清洗干净的农妇(可能是没有换洗的),因为老爸,送了她的儿子去医院,她来家感谢,就成了老爸的朋友。
朋友有时候,竟是如此的简单,或许这种朋友,一辈子,就一次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