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只是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文医生的故事,这次回去见到了二十多年不曾见到的同事们,聊起了许多曾经有趣的故事。自然是要说到文医生,对她的人生总于有了一个较完整的了解。有的说她一生磨难,有的说她一生享福,享了福还是受了难各位看客看后自有结论。
文医生正象她的姓,文文净净,话不多,声音细细柔柔,三分长相七分甜美又是医大的学生,年青时引来了无数追求者,她看上了一位年青英俊的国民党少校财务军官。
刚解放,也许正在建立大型钢铁企业,急需人才,这位少校财务军官成了一家大型企业的财务科员,文医生在医院做外科医生,二人过了几年卿卿我我的甜蜜日子。
运动来了,文医生正在上班,被好心人告诉她快到丈夫单位,她只见到了正在被押走劳改的丈夫的背影。
只知道判国民党特务,劳改多少年,在哪劳改一概不知。她努力四处打听,据说走遍了有关部门,一切都是徒劳。日子还得过,有老同事提起,文医生第二天来到科室两眼红肿,大家心照不宣,只有扯东到西的安慰。
文医生夫妇有二女儿、老大十来岁,老二不满四岁,二孩子从出生到长大,都是老公经手,而文医生只管生不管带都知道的,丈夫不在了,文医生要轮夜班,半夜还时不时出急诊,照顾老二的责任就成了老大的。小小的老大就象个小妈妈,接过父亲的班,把妹妹照顾得有声有色,而文医生一如即往地上班挣钱,从来不用担心小女儿的起居衣食,全是老大处置。
时间一晃许多年过去了,丈夫是死是活没人知道。文医生人缘好、单位出面劝她离了改嫁,热心人给她介绍了对相,相处下来,文医生宣布一月后结婚,就在这当口,前夫所在的劳改地来了一封信,信上还称她为某某人爱人,并不知她已单方离婚了,通知她可以在某月某日探亲,可想而之,文医生接到此信的动静,回过神来的文医生立马告诉男方,婚不结了,心急火燎地赶去了大西北(甘肃)见到了前夫。
回来以后,文医生就一心等着丈夫回来了。
在七十年代的某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文医生去大西北接回了丈夫。虽然丈夫没有工作,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好日子。没多久,文医生有了老三,在等待孩子出生的时候,文医生也等来了丈夫得肝癌的消息,并很快去世了。老三出生没几个月就没有了父亲。文医生一家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只是多了一个老三 。
老大在下乡,老二此时上初中,担起了照顾小妹妹的全部责任,半夜换尿布,熬奶粉等等全是老二、幸得学校离家只有几分钟,每天十分钟的课间、老二都要急匆匆地跑回家不是换尿布就是喂奶粉。
医院的人们都说文医生的老二就是老三的小妈妈,反而没文医生什么事。据说文医生这三个女儿,都没有为之换过一次尿布。
老二后来护校毕业在我们医院当了门诊部护士,因此我们也相互认识,尤其是我的女儿在一岁左右常生病,我带着女儿常去医院打针,接触更多了。有次见到小妹来找二姐有事,我饶有兴趣在一旁看着,都知道这个老三是老二带大的,果然二姐对小妹说话轻声细语,关爱有加,小妹也是亲热地靠在二姐身旁说着什么,,,门诊部的护士告诉我,小妹一有事就来找二姐多于找妈妈。
文医生直到退休一直未再嫁,退休以后,经人介绍与市政府工作的一离休干部结婚、听说老干部的儿女对文医生不太好,但是老干部对文医生很好,有同事下班骑车经过,常看见市中心的人民南路的路边林荫道上,二人手牵着手在散步,林荫道的一墙之隔是市委宿舍。
文医生现在已是八十好几岁的老人了,文医生的一生是磨难呢还是享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