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酒靠舌头,品爱靠心灵。味蕾因人而异,心跳各有节律。这爱情的味道,不可说,不好说。
一直怀疑爱情只跟荷尔蒙有关。可读了马尔克斯的霍乱爱情,有点不对,加勒比海人动辄为爱而死--不死的,守候50年,为无望的爱情。
那片海天气热,人跟着也热,心里热。多伦多有他们的音乐节,看过一回,阵仗很大,18轮大卡车缓缓开出,不只一辆,是一个车队;平板上堆满黑色的音箱,鼓点一响,音量渐大,几个街区外的空气跟着震颤。作为远远的站在山坡上的观众,我的心脏被不断的撞击,不仅仅是音量,他们嘶喊的声音直击灵魂,用尽身体的所有力量,展现灵魂各个断面的爱,粗线条,大色块,强节奏。
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港台歌曲之外,还有另外一种音乐;静女其姝之外,还有另外一种爱情。
体验因人而异,差别大得很。说说我自己吧。太太还是女朋友时,我们恰好都在出差,她在上海,我在南京。周五去上海缱绻,周日在回宁的火车上,已是舒缓的困顿。到站后,走在深秋的街道,微雨中少有行人,灯光映着潮湿的墙砖,明暗变幻,莫名的混沌,寂静中我忽然对自己的身体有一种感知,心,胸,手,脚,异常的清晰,似乎灵魂轻轻的飘起又落下。那一天,我在爱情中。
还有一次,去车站接她。火车到了,车厢一节一节从眼前掠过,节奏越来越慢,我的心却越跳越快。她终于在车门出现,看到了我,啥也没说,低头抿嘴一笑,似乎一切了然。可我当时已经茫然。
说不清爱是什么味道,只是一切变得异样,常听到心跳,常迷糊大脑。
但中国人的爱是短暂的,民族性格偏实际,很少有马尔克斯一生的坚守,张爱玲半世的留情。尤其在孩子出生后,大多数不再有性别的标识。
而我们的先人,曾经浪漫过,为爱情描绘出各种味道。
青春时,是“蔗甜” --伊人在水一方,萋萋白露为霜。露和霜,是景,也是人。
再长几岁,转为“茶(rou)香“--金风玉露相逢,两情朝暮长久。金和玉,是物,也是人,或者人的物件。
真到了嫁娶的年龄,又成了“奶酸”--心有灵犀一点痛,蓦然回首阑珊见。灵犀很飘渺,回首也未必见。Soulmate好难寻,酸酸的。
新婚燕尔即以后,必是“酒冽”--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这是醉了,大家都懂的。
蔗甜,茶(rou)香,奶酸,酒冽 -- 祝天下有情人懂得品味品情,珍惜灵魂中的那份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