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乐队 (三十二)雾

     

方磊在想,我的家里有没有草原让英子自由奔驰?或许英子根本就不是匹野马?回家的路上,他脑子里很乱,有英子那甜甜的模样和她柔美的声音,也有小K曾经给过他的温暖和纠结。

“我回家了,谢谢你来party!” 方磊给英子发了短信,有许多想说的话,却欲言又止,

 “谢谢你送我,很开心和你们在一起!” 英子马上回了短信。

她为什么用”你们”而不是”你”?方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似乎心中的火焰被浇灭了一半。或许他只是单相思,他想使自己平静些。正在这时,小K的微信来了,情敌之间无声的决斗像是事先约好了似得。

“party怎么样?发张照片?”

方磊翻手机找了找,他想找一张没有英子的照片。他翻着昨天的合影,再他端详里面的英子,她圆圆的的脸,她的眉眼,她灿烂的笑容。方磊心想,我这个人太忧郁了,英子就像一道阳光,忽然把我的心照亮了。

翻来翻去,总算找到一张没有英子的,发给小K,

“光顾着玩,没怎么照。”

“吃的是火锅?”

“我馋了,你欠我一顿啊。”

“什么时候考完?”

“星期三。晚上到你家去。”

“想我了?”

“别自作多情,是你自己吧!没出息!”

方磊突然觉得有些心虚,觉得自己不只是在和小K微信,也是在和英子,她们好像在看透他的虚伪。他在想这件事,小说里的三角恋爱结结实地发生在他身上。。。假设他对英子不真是单相思。

 

英子看到方磊的短信,本想写”和你在一起”,又觉得不妥,毕竟是刚认识没几次。还是改成”你们”比较好。短信刚发出去,家里打来电话,是妈妈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家里都没人接电话?”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去party了吗。”

“妈妈早忘了。你这么晚了,不回来,妈妈担心。”

“不用担心,妈,我去丰歌家,还有他们乐队的几个人,王昊,晓文,陈杰,尚云,方磊。”

“还是那个乐队,你去弹键盘?”妈妈问,

“我想弹,他们不要我,我水平差。”

“还是好好学习吧,学习重要。”

“妈,我发你照片。”

“微信不好用,你爸会,发给他。”

“英英,爸爸正看呢。”英子的爸爸在一旁插话。

“这是谁啊?头发这么长?男的女的?”爸爸在一边叫唤,

“方磊,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他最棒了!”

“哎呀,这头发怎么弄成这样?学以前黑豹的窦唯?”

“挺帅的!”

“他们都是干什么工作的?”

“除了丰歌他们,其他人都工作了,有做高科技的,有政府的,有做建筑的,您看那个瘦子,老陈是做建筑的。”

“岁数看着不小,有50了。别说,还就是看着那个长头发的年轻。他做什么的?”

“他学管理的,刚工作,是个店长。。。爸,你看,那个大高个,就是张松,丰歌的老公,我的同学。”英子赶紧打岔。

“奥,张松,就是他,以前听说过,又高又帅。”

英子两年前年才到的加拿大,以前在中国读完了本科,正读研究生,只差一年就毕业。来加拿大纯粹是阴差阳错,当时联系了几所美国的学校,她的发小,刘丹,正在加拿大读书,就给她推荐了Algonquin,于是英子随便试了试。没想到美国一个都没成,倒是加拿大很痛快地录取了。 英子当时很纠结,虽然Algonquin有post graduate program,也发文凭,但毕竟是个大专。斗争了半天,最后出国的欲望占了上风,最后还是来了渥太华。      

在国内上学的时候追英子的人还真不少,可不知为什么她都没看上,一晃英子都快 25了,妈妈特着急。出国的前一年,妈妈张罗把同事的孩子董斌介绍给英子。董斌1m70,个稍矮了点儿,英子1m60,两个人还算般配。

两个人处了快一年,总是不温不热,一天妈妈和英子聊天,说起董斌,

“你和那个小斌处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怎么了?小斌不好?你不喜欢?”

英子和董斌的关系微妙。对小斌没感觉,这是英子最大的问题,他们在一起经常无话可说,英子不觉得他是她的另一半。

“妈,我和你说不清,他太静了,比我还静,我们经常在一起,望天,像两个傻子。” 

“反正我不喜欢他。而且现在马上要去加拿大,我也不想这时候想这些事儿。”

“哎。”妈妈一时无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年的加拿大多彩的生活让英子忘掉了国内,新奇代替了平淡,忙碌代替了孤独。。。可夜深人静,英子发现她还是原来的自己。有时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她也不知道自己她属不属于这里,隐隐约约她又似乎感到有个他一直在这里等候。那天时空音乐会唱到《有你》,副歌的高潮,

“我知道你在那里等候
有你我心不在有荒凉
让我随你一起流浪
无论走到异国他乡”

她看着方磊飘舞的长发,在那里摇滚,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她似乎明白了方磊,也明白了自己。一切来的这么突然,那个他就近在咫尺。   

 

星期一中午上班,方磊见到John,他问John排班的事,

“星期三,能上白班吗?”

“怎么了?”

“我晚上有点儿事,想早点走。”

“哎呀,不行啊。东边的店那天正缺人手,我得去盯着。晚上让Kevin一个人在,我不放心。”John边说边准备出去接货。

方磊还想说服John,但看他心思不在这上,也就作罢。快到圣诞节,如果想节日多休息,现在总请假也不合适。方磊想了想,算了。他给小K发了微信,

“星期三上晚班,请不了假。11点半才能回家。”

小K估计得骂他一顿,音乐会后他们就没怎么好好聚过。

“你真讨厌!”

果然,小K没说别的,但方磊感受到她的怒火,

“对不起!”方磊也没有办法,还能说什么?

小K在班上正和夏坤微信。音乐会后,夏坤一直纠缠着她。她没和夏坤约会,想故意抻着他,她看着夏坤施展的各种手腕挺好玩,或许追方磊实在太辛苦?或许这回找到了公主的感觉?

“星期三你考完试,我们去吃生鱼片?”夏坤发过来短信。

“去哪家?”

“168?”

“不好吃。”

“千岛?你说地儿”

“我可还没说同意呢!”

“同意吧,求求你了,给个面子。。。”

这时方磊的微信到了,正是时候。她看到方磊的微信说不能早回家,小K骂了一句,可她心里不是滋味。她没打磕巴,马上回了夏坤,像是狠狠抽方磊一个嘴巴,

“去千岛吧。”

解气吗?。。。然后是一阵难过。小K抬头望着窗外,初冬灰蒙蒙的天,那天大雾,四周笼罩着雾气,快到正午,远处的车辆灯影晃动,路开不清,车看不清,人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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