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爱儿床上聊天的时候,爱儿突然对我说,妈妈,我长大了要写一本书,专门是你给我讲的笑话。那些笑话太可笑了。说着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被按下一个电动开关,又不可遏止地响起来。
那些笑话都是我随口编的。没有多好笑,但是就是能让爱儿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老公总会一边美得不行,一边冲我瞪眼睛,真是闺女像妈啊。我也有些尴尬了,爱儿的笑声真的是狂野,我是这么笑的吗。
妈妈,我还要写一个故事,名字叫《妈妈的书》。爱儿说完,就开始给我口述她的故事了:
我的妈妈喜欢看书。书不多的时候,她就会看一两本书。我看妈妈看的书,看半天也认识不了几个字,妈妈看的是繁体字,竖着看。
妈妈不看书的时候,她就写小说,她写啊写啊。妈妈写小说的时候我就想看妈妈写的是什么,可是我只认识几个字。
妈妈既不看书也不写小说的时候,她就想怎么写小说。她想啊想啊想啊。
我的妈妈还会写诗。
妈妈既不看书也不写小说也不想小说也不写诗的时候,妈妈就是妈妈了。
我都要笑死了。尤其是她说到妈妈既不看书也不写小说的时候,我还在想她会怎么编呢?没想到她会说在想小说。
真是一个小侦探啊。都是福尔摩斯给看的。
******
凡儿的主意一向大得不得了。他生日正好在春假期间。本来说好不开party,结果春假前两天放学,凡儿突然对我说,要开party,他已经跟他的最好的几个朋友说好了,他们都会来。
什么都没有准备,明天就放假了,而且还不到一个星期就生日了,怎么来得及?我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凡儿太自作主张了。
那就今天准备啊。凡儿信心满满地说。
我便让他自己来。凡儿真的一回到家就开始搜索Laser Quest的信息,过一会儿对我说,妈妈,我都准备好了。
只见他自己从网站上打出黑白生日邀请函,黑黑的颜色一大片,很不好看。我问为什么是黑白色。
因为彩色打印机没墨水了,凡儿镇定地说,这样也很好看啊。凡儿一点也不觉得难看。
品味啊。我在心里叹息一声。
好吧。不过为什么只邀请四位朋友呢。多邀请三位朋友可以订party room了。我建议。
不要。就这四位朋友。就他们来足够了。凡儿坚持。
这是个贪心的小家伙。而有些事又极其不贪心,宁缺勿滥,很有原则。
第二天果然请柬都送出去了,并且小朋友答应肯定来。
生日party前,我对凡儿说,你看生日party,生日礼物,生日大餐这么多花样加起来要多少钱啊。你要赞助爸爸妈妈一点。
凡儿立即紧张地盯着我,要我出几百块钱吗?
他总共有几百块钱的压岁钱在我手里存着,并且严格要求每年给他增加五块钱的利息。这个小商人。
我笑。本来想说出一百块钱,想想实在太剥削他了。就说那出五十块钱吧。
我本是并不期待凡儿会肯出钱的。这个财迷的小家伙钱财方面简直只有得进没有得出。
万万没有想到,几乎是凡儿自己一手操持的愉快的party结束后,我随口提及那说好的五十块钱,结果凡儿立即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今年春节刚收到的五十元给我,爽快到我惊呆。
看来这个十一岁的小家伙可以不用我怎么操心了。
******
随着年纪的增长,个性的显露,尘儿和凡儿两个男孩经常需要我来给他们做法官。当然,举报的多是凡儿,大抵是哥哥用电脑比他多,哥哥不让他用哥哥的iapd迷你,哥哥说话大声了,哥哥玩游戏的定时器响了哥哥还没有停止……
我总是很头痛。不知道凡儿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清净一下。
不过,即使凡儿处处不满哥哥,每到周四尘儿这个下午和晚上都不在家的时候,凡儿就一副魂不守舍无所适从的样子。
今天凡儿终于对我说,妈妈,你让哥哥请假休息一下吧。
为什么?我很好奇。难道凡儿也会心疼哥哥太累了吗?
哥哥不在家,很没有意思啊。凡儿一脸落寞地说。
原来如此。我笑。这就是兄弟之爱吧。在一起时会吵会闹会赌气不高兴,不过分开了寂寞时想念的也永远是他。
******
晚上洗完澡凡儿无聊,隔着门央求正在洗澡的我说,妈妈,可以玩一下ipad吗?
不可以。你的电脑时间已经用光了。
我还没有说话,爱儿已经替我回答了。
就一分钟妈妈,就一分钟。凡儿不肯罢休。
我总是心软,好吧,一分钟。凡儿说话向来算数,所以我很放心。
凡儿开心地抱ipad去了。
三秒钟之后,就听爱儿开始数数,1,2,3……
凡儿快哭了。大声请求妹妹,数得太快了太快了,慢一点慢一点。
爱儿速度不减,一秒钟两个数字的向前数。
凡儿终于气馁,对着我急忙大喊,妈妈,妈妈,两分钟两分钟!
我笑得快喘不上气了。迂腐的妈妈造就迂腐的小孩。可是我多么爱他们的这迂腐的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