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去过几个炼油厂出差, 虽然都是辛苦活, 留下的记忆有如斑斓五彩。好几年前在最热湿的雨季去的马来西亚, 数不清一天里下了多少场阵雨, 全身湿了又干, 干了又湿,身上的雨水成了蒸汽, 被密不透风的安全服封住, 就像穿了一个蒸汽囊。旅馆恰好在海边, 一天忙碌之后在椰林听涛, 习习的海风和着当地的民歌, 悄无声息把人送进梦乡。在七八月的盛夏去过路易斯安娜州和德州的炼油厂, 烈日的干晒加上高温设备的烘烤, 一天下来身上隐隐有烤肉的香味。十二月在加拿大冰天雪地的埃德蒙顿, 在零下二十度的室外呆久了, 像企鹅一般,无论穿得多厚实也觉得是光溜溜的。也在萧瑟的秋天去过摇滚之乡孟菲斯, 密西西比河河畔的一个颓废之城。当地稍微有规模的饭馆都有一个小舞台, 艺人在客人吃晚饭的时候演奏歌曲,这是猫王开创并延续下来的传统。三俩个艺人模仿着猫王, 惟妙惟俏的歌声述说那一去不回的辉煌, 街角低沉的萨克斯道不尽这个城市的忧伤。
在阳光明媚的四月, 有幸到洛杉矶出差了两个星期。曾几次匆匆途经洛杉矶, 除了拥挤的高速路, 这个城市没有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 这次总算初窥了太平洋西岸明珠的魅力。洛杉矶西临太平洋, 东面是沙漠, 北面是旅游和滑雪圣地 。自北极南下的寒流受太平洋气候的影响, 在这里形成了独一无二的宜人气候。得天独厚的洛杉矶聚集了豪商巨寡名流大腕, 也吸引了无数除了梦想之外一无所有的当代淘金者。这里有科技圣地硅谷, 也有纸醉金迷的好莱坞, 更有最新潮的思想--同性恋婚姻。到那日,不知圣经中俄摩拉和索多玛的结局会不会临到这城?
每天的工作从早上六点开始,晚上六点结束, 相当的辛苦。当地人享受着四季如春的气候,也享受着拥挤的交通和三五倍于平均值的房价。很多人需要凌晨四点起床,五点半就赶到工地,在晨曦雾色中开始一天的忙碌。辛劳一天之后,晚上八点赶回家,吃饭洗漱后就早早的睡觉,为明天做好准备。项目小组有六个工人,全是工会会员。 其中三个是出生在婴儿潮, 有三四十年经验的工人, 干活不紧不慢,把交代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好。他们是见证和享受美国繁荣的黄金一代, 最关心的就是还有多少年可以退休。另外是三位年轻人,手脚利索,说话得体,更不容易的是都很谦虚,乐意接受工作的安排。这三位年轻人对这份工作心怀感恩, 也有对现状的些许无奈和迷茫。但愿下一代不会是失落的一代。美国的经济结构在过去二十年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劳力密集资本流失,本土蓝领职位寥寥可数。雪上加霜的是传统价值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和道德的滑落。中西部的传统力量揭杆而起,时势造就了川普总统, 正可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期待着这位国难当头的总统像林肯,罗斯福和里根总统那样扭转国运。在这两周当中所得良多,见识了职业经理人高水平的管理和合理快速的决策, 也重塑了对美国工人阶层的尊敬。
今年有充沛的雨水,经历连续几年大旱的加州处处生趣盎然。 回来的那天早晨,趁着飞机晚点的功夫,流连于旅馆外的绿荫小道。路边的野花绽放春天的妩媚,感恩的笑颜是真诚的邀请, 邀请匆匆行人欣赏一会儿那转眼即逝的欲滴容颜。海是深蓝,天是深蓝,极目之处更是遥远深邃摄人心魂的蓝,不禁遐想那蓝色之外的天堂。善解人意的海风,牵着我的思绪,一会就消失的无踪无影。头顶的花絮迎着春风忘情起舞, 我的灵魂连着身体也如飘絮般随风而去。
加州的四月天啊, 感谢您我们曾相遇, 祝愿艳阳清风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