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整顿金融秩序,重振经济, 蒋介石为派出俞鸿钧、蒋经国、张厉生、王抚洲、宋子文、霍宝树等人,为上海、天津、广州各区经济管制督导员。上海是中国的经济中心,蒋介石将俞鸿钧、蒋经国派驻上海别有用意。俞鸿钧时为中央银行总裁,说起来是上海经济管制督导员,并被赋予警察权,蒋经国只是作为他的副手,但高层人士都十分清楚,真正握有实权的是雄心勃勃的蒋太子。蒋介石对儿子给予很大希望,他在日记中写道:“虽然我晓得这个职位可能使经国遭到忌恨,甚至断送前程,但是我必须派他去。经国是可以承担此一任务的惟一人选。”显然蒋经国就是尚方宝剑,来头不小。
蒋经国
1948年8月20日蒋经国抵达上海,办公室设在中国银行内。他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王昇把“戡乱建国”第六大队调到上海,蒋经国以上海市复员青年军注入,扩大编制员额,并派出其他大队分驻辖下三个省(江苏、浙江、安徽)。蒋经国认定通货膨胀不是关键问题,国民党若要扭转颓势,惟一的方法是“不再扮演既得利益团体的政党,要再度成为社会革命政党”。
上海设立经济督导员管理处,下辖十一个“人民服务站”,还设置了“告密箱”。 贴出公告,凡检举违反经济管制者,经查属实,可以得到没收的黄金、银子、外币或囤积物资价值之三成作为奖金。一场“反贪惩腐的打虎行动”就这样紧锣密鼓地在上海滩开场了。
蒋经国雷厉风行,一副太子派头,一切都由他个人说了算,他要抓谁就抓谁,抓了再去查找证据,并且迅速结案,该枪毙的枪毙,该进监狱的进监狱,震动了整个上海的官僚资本阶层。声言:“只打老虎,不拍苍蝇,必要时取项上人头!”上海疯传:“太子爷来上海打老虎了!”
蒋经国也确实实现了他的诺言,专拣大个头的难剃的头剃。把囤积物资、控制物价的上海“五虎将”抓了起来。(指棉纱大王、中新纺织公司总经理杜月笙女婿荣鸿云,纸业公司理事长詹沛霖,棉布巨头吴锡龄,永泰和香烟公司经理黄以聪,上海‘皇帝’杜月笙之子杜维屏。)还拘捕了“米粮老虎”万墨林,连宋子文投资的永安棉纺厂经理也遭拘捕,上海滩奸商大鳄统统被抓了起来,‘戡建’赢得‘打虎队’的美誉”。
运动正如火如荼地开展,两个难剃的头摆在小蒋面前。一位是杜月笙二公子证券经纪人杜维屏,一位是自己的表弟孔令侃。
杜月笙的三儿子,中汇银行经理杜维屏,他的罪名是“囤货炒股”,被判8个月徒刑。
图为站在法院公审台前的杜维屏(左二)和另外三位从犯。
杜月笙
小蒋一开始苦口婆心,以国之大业开导这位玩世不恭的小表弟孔令侃,可这位老弟不领情,反而指着蒋经国大喊:“你不要逼人太甚,狗急了还要跳墙呢!如果你要搞我的扬子公司,我就把一切都掀出来,向新闻界公布我们两家包括宋家在美国的财产,大家同归于尽!”此话一出口,蒋经国仿佛被触动了某根神经。
蒋经国将孔令侃软禁,并通知了宋美龄。宋美龄闻讯立刻赶到上海,和经国及外甥一起见面。她对两人说:“你们是手足,没有理由互斗。”蒋经国不为所动,宋美龄见制服不了蒋公子,就搬动蒋介石。蒋介石到上海后,宋美龄屏挡了一切人,连蒋经国都没见成,而她则独自对蒋介石反复陈述了扬子公司案的利害关系,蒋介石被她说服了。翌日,蒋介石召见蒋经国,劈头就训斥道:“你在上海怎么搞的?都搞到自己家里来了!”“人人都有亲戚,总不能叫亲戚丢脸吧!”
蒋经国在父亲的高压下,只好罢手。不久,杜月笙离开上海,前往香港,孔令侃象征性交了600万美元罚金,然后前往香港,与父亲会合,再转赴纽约。蒋介石让蒋经国的手下宣铁吾(上海市警察局局长)顶了一个“调查不实”的罪名,打老虎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件事蒋经国初显“蒋青天”的风骨,但在老子的夹持下不得施展。几天之后,蒋经国的朋友贾亦斌对上司捶桌抗议:“如果孔令侃没犯法,还有谁犯法?”经国没有回答,但是事后告诉贾亦斌:“我无法忠孝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