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醒过来,还在惊奇自己怎么会躺在地上,他马上感到胸闷得喘不上气来,他试着爬起来,腰撕裂般的疼,好在他曾是个越南战场的老兵,他踉踉跄跄地向家的方向走去,在deck上远远望见他的太太,惊恐地问,“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Bill用尽力气喊了声,“Help”。
救护车来了,Bill被送到了医院。
头部开放性创伤,腰椎1-4 粉碎性骨折,四根肋骨也断了。这是几个月前的事,Bill在林子里从18英尺高的梯子上摔下来了。
我在电话的这头听着,心里默默地喊着,“我的天啊”!嘴上却很平静地问,“那你现在还可以走动吗?”“得用步行器或者拐杖”,他答道。
Bill买的房子在林子的边上。夏天,爱打猎的同事就会在他的院子里扎个帐篷,回家时收获一两只鹿是笃定的。尽管他总是在和郊狼,浣熊,鹿征战, 可林子里的一切都是他生命不可缺少的东西。他也种些果树,蔬菜,养几只鸡和火鸡,还在院子里自己搭了个喷泉。
因为伤得太重,他还得等待第二次手术。现在还得用吗啡止疼。我能感到他喘气还是很沉重。
可Bill就是Bill。爱动,离不开自然。手不动就痒痒。平时就是小伤不断,中伤也不下火线。我想,即便这次伤得这么重,日后他还会登高爬梯。
我们接着聊了彼此的生活,聊聊现任总统,头外伤后的他依然对他跟踪了20年的LENR的发展述说的十分精准。我常常想,为什么中国人追歌星影星,而美国人却是某一科研项目的红粉。从二十年前我认识他,他就注意到了这项在1989年,由Martin Fleischmann(当时是世界领先的电化学家之一)和Stanley Pons开始的cold fusion研究。认定这一研究会为人类的能源问题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据他说,目前这一研究发展很快,DOE,NASA,Boeing等都加入了这项研究。
LENR代表低能量核反应(或有时是Lattice启动的纳米尺度反应),是指当某些金属(例如镍,钯)在吸收氢或氘以及某些像热,外部刺激施加电流时产生异常热量的现象。
我们也谈到了在波特兰轻轨火车上行凶的白人至上的无赖。Bill风趣的说,那个傻瓜在法庭上大喊大叫,不打自招,倒是省了我们纳税人的钱了。感谢广大的美国白人具有容纳我们有色人种的宽广胸怀。
Bill和我是君子之交,彼此只谈感兴趣的话题。他帮过我两次,让我念念不忘。一次在医院里我遇到了一件不顺心的事,别的同事在一旁劝我,而Bill却把我带到了医院大厅的一座雕像前,让我细细的观察,我看了一会儿仍大惑不解,这时,他指了指雕像的手,我忍不住地笑了,原来那人有六只手指。还有一次,我手臂有一大块烫伤,久久不愈,他拿来硝酸银,涂上后很快就痊愈了。
我俩说着说着,Bill突然压低了嗓门说,“糟糕,我的宝贝猫叼着一只大耗子回来了,大概又要做坏事了”。Bill的猫极为漂亮,黑亮亮的毛,一双蓝绿色的烁烁发光的眼睛,和Bill一样是郊外型的。
我俩接着聊天,“他把耗子放下了”,“ 不好了,耗子动了” Bill有些沉不住气了,“糟糕了,它开始满屋子跑了”,Bill彻底崩溃了。
“对不起,我得去捉耗子了”,
“可你的腰?!”我担忧的提醒他,
“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太太怕大耗子”,
唉,还是那个B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