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闯进了我的镜头(59)—— 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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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德国,风已经不再那么的轻柔,时而带有无言的烦躁,时而裹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中秋的身影已经时隐时现,可是当太阳不偷懒的时候,天空的颜色就像小孩子手中的画笔被涂抹得像宝石般的蔚蓝,白云也在蓝天的怀里撒着欢儿的游荡着,只是树林里的绿色正在悄悄由浅入深地更换着它黄色的新装。

这段时间姗然的心情刚刚有些安顿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电梯门前的“伤人至死”案件在法律上的判决也最终有了结果,由于法庭上出示了对于库特极为有力的新证据,库特最终获刑判三缓三,虽然是获刑了三年,但是又给予三年的考验期。如果在这三年的考验期间再无任何与犯罪有关连的事情发生,那么也将自动取消原来所判的三年刑事处罚。这个结果对于误入刑事现场,而又糊里糊涂地被利用了的库特来说,也算是有了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了,而一直处于愧疚状态中的姗然,在良心上也总算有了一丝丝安慰。

判决结果公布之后的一天,姗然收到了布格前妻的一封信,她在信中只字未提整个判决的结果,只是写道;她决定与她的孩子们搬离这个让她们充满了伤心和痛苦的地方,准备去搬往德国北部北海旁边的一座城市,去那里投奔一个远房寡居的小姨,她觉得对于她和她的孩子们来说,那里蓝色的海洋和白色的银滩,会让她们重新找到属于她们的那份安定而又宁静的生活。

信的最后她写道虽然痛苦是无穷的,它也用种种形式闯入了我们的生活,但是有一种痛苦的感觉,如果蕴藏在人的内心。这种情境下的痛苦,是同样的可怜和无奈的,又是无可选择的,所以我宁愿让自己贫穷而又平静地活着,并希望在那里安安稳稳地走向人生的终结……

转眼间秋去冬过春又来,春姑娘舞动着一对轻柔的翅膀,来的也匆匆走的也匆匆,一眨眼间,又到了春的尽头五月了,这一年对于姗然来说如同走过炼狱般的岁月,欣慰的是成长的脚步总是不会缺席的,虽说成长的过程有些的颇为曲折和崎岖,但是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现在越来越坚硬和充满了勇气了。只是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状态,让她越来越觉得缺少一个人的身影,缺少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虽然每天还是忙忙碌碌的工作,但是这种挥之不去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退,而是偏偏伴随着这种弃之不去的系念而与日俱增着……

今天早晨太阳又早早地准时来报到了,它带着五月的柔风透过微开的窗户,顺着紫色的窗帘直射了进来,这清洒进来的阳光与紫色窗帘的颜色柔和在一起,仿佛让空气间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思念味道,这时从窗外传来了阵阵鸟鸣声,这眼前的一切像一幅画面入目入耳,她好想把这种甜美的感觉,尽收入自己娓娓的情感之中。

已经起床的姗然,一边听着客厅收音机的缓缓传来的新闻报道,一边在厨房慢慢地煎着自己毎天早晨必吃的荷包蛋,这时候她仿佛听到了什么,竖着耳朵又细听,这一听不要紧,让她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计,也不管锅里边还正在煎烤的荷包蛋,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了客厅,走上前去连忙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

她的眉头随着新闻的播报声而越皱越紧,最后干脆把眼睛也加了进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重,脸颊两侧的肌肉也在上下颤动着。

那个德语女播音员用一种用毫无表情的沙哑平缓的声音播报着今天的头条新闻:

据悉在中国西南部的四川省昨天下午14时28分发生了一次强烈的大地震,震级大约测出七级,震中大约位于四川省的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汶川县映秀镇附近、四川省省会成都市西北偏西方向79千米处,接下去我们会为您跟踪播报的……

地震……四川……成都……汶川……这几个字像过电影一样的持续在她的脑袋里翻滚着,把她早晨刚刚起床后的清新大脑,拥挤不堪被搅扰着。她后悔自己昨天晚上回来得太晚,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听一耳朵新闻,遗漏了对她来说,这非常重大的消息,直至今天才知晓。

成都…… 不会是自己耳朵有误听错了吧,不会呀!四川只有一个成都,成都也只在四川,不会再有第二个重名又重音的地方了,那么他……霓晖……他不正住在那个地方吗……那座城市吗……他现在该怎样了?他现在正在哪里呢?

这时候一种焦糊的味道从厨房传来,她才想起来自已正在煎烤的荷包蛋来,揭开锅一看,已经煎成了一个黑色的木乃尹,眼看就要被燃烧起来了,

马上关上了火的她,也顾不得了打开窗户来通风散气了,六神无主的她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客厅里从这头走到那头急速地来回踱着步子,她脑子一团乱糟糟的,条理不出来自己此时该干什么?现在能做什么?

像是终于想起来了,自己马上该干什么了,她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就急忙地跑向卧室间,从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像见到了救星一样的,急速地握在手中,

她用最快的速度点了密码并打开了手机,然后用颤颤巍巍的手指在键盘上跺着那十一位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直到发现手机还是一阵阵德语声音传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着急中忘记了拨入中国0086的区域号码,只能急忙再拨打第二次……

手机在她的手上不知是被攥热还是被打热了,这个小小的静体,现在看来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像个马上就要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地燃热着,

姗然记不得拨了多少遍那个号码,也记不清楚自己的手机里多少次传来嘟……嘟……这样的声响,电话那头只有一个传过来,失联……电话那头永远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多么的希望电话那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那怕是让自己先听上一个小时的手机音乐,只要听到那头的一声“喂” ,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释怀,自己此时此刻颤抖的神经也得到最佳了的治疗,那么压在自己心头的那块石头也丢进了垃圾桶中,现在仍还是五月的阳光明媚,仍然还是那片顶在头上的蓝天白云,仍然还是那片柔软的净土深藏在心底,可是这一切在她面前已经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伴随着心音的呼叫:现在他到底究竟身在何处呢!那个让她在心里默默地晃动了千万次的身影是否还与自己共存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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