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的车载着伊莎贝尔绝尘而去。麦可想像着两人回家后可能会发生的争执,心里感到沉重。
这时他感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是妻子吉娜。“你已经尽责了,麦可。”她说:“我刚才听到你和伊莎贝尔的说话。她正在气头上,你别在意。”
两人回到客厅里。吉娜递给麦可一杯咖啡,然后在他身边坐下。吉娜说:“伊莎贝尔近来一直有些不开心,我和你都没有机会好好和她谈谈。她正在进入青春期,正是难搞的年龄。乔安娜估计也为此头疼呢。”
麦可拉住吉娜的手,说:“谢谢你,亲爱的。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我知道乔安娜是很在意伊莎贝尔的,可是她实在太过于控制了。伊莎贝尔的情绪变化无常,这和乔安娜很有关系。我同意你说的,我需要找时间和伊莎贝尔谈谈。”
吉娜沉默了一会,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是又停了下来。
麦可注意到了,他看着吉娜,说:“你想说什么呢?”
吉娜避开麦可的视线,身子向后,靠着沙发。说:“嗯,好像今天不是时候。”
麦可俯过身去,盯着吉娜的眼睛,他知道她有话要说。
吉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清了清喉咙,调整了一下思路。说:“你知道我一直尝试让伊莎贝尔和秀儿成为姐妹,我的意思是,让她俩像亲姐妹一样彼此相爱。可惜一直都不成功。我不知道是否因为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她俩之间总是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伊莎贝尔聪明但是敏感,秀儿是个善心肠的孩子,就是反应比较迟钝。她俩现在越来越不爱呆在一起。秀儿觉得伊莎贝尔瞧不起她,她和伊沙贝尔总是搞不到一起。我发现秀儿甚至都不愿意在周末的时候呆在家里了,因为她觉得去她父亲那里更有趣一些。”
麦可觉得吉娜是在杞人忧天,他说:“她俩小的时候关系挺好的。你也说了嘛,伊莎贝尔现在是青春期。秀儿小些,彼此关系变生疏了,也是正常的。你不必过于担心。”
吉娜叹口气,她觉得还是有话直说比较好:“我知道我这样说听上去比较疯狂,可是我想了很久了,我还是告诉你吧,麦可,我想我们俩应该有个孩子。”
麦可楞了楞。心想,我没有猜错,吉娜确实是想生个孩子。他不由松开了抓着的吉娜的手,站起身来。
“我有很多理由再生个孩子。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认为那些是合理的理由。我也一直在说服我自己,放弃这个想法。可是,其他什么我都可以推迟去做,我可以等待。如今我已经三十七岁了,我不想等下去直到没有机会了。我知道这是一件对我们的未来有重要影响的决定,”她停了下来,看着在客厅里踱步的麦可,她不确定他是否在认真听。
麦可确实是在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吉娜。如果他把自己已经不能再生育的事实在此时告诉吉娜的,会不会太残酷了。他犹豫地挥挥手,对吉娜说:“我在听。”
“当初你提出我俩不再要孩子的时候,我同意了,因为我真的很感动。我知道你确实是想把秀儿当成你自己的孩子。但其实我忘记了一点,我并不是为了秀儿和你结婚的,我是因为爱你而和你结婚的。同样,我也很想再做一次母亲,我很想和你有一个我们的孩子。我之前以为我不应该说出来,现在我想我错了,我应该尽早地说出来,让你和我都有更多空间来思考。是吗,麦可?”
麦可停止了踱步,坐回到沙发上,他重新握住了吉娜的手,欲言又止:吉娜渴望的眼神让他不忍令她失望。他略带歉意地说:“亲爱的,我也很爱你,只是我的确从没有想过我们还需要一个孩子。”
他停顿了一下,说:“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想法总是一致的,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他努力地笑笑,想缓和一下气氛。然后说:“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如何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取得一致意见。我曾经以为养育孩子对母亲来说是一件太辛苦的事情,你这种女权主义者不会热衷于此的。”
“麦可,你真的那么想吗?那我只能说你对女性的了解还太不够了。”
“别在意,亲爱的。我只是想说个笑话,轻松一下。我们以后再来讨论这个话题好吗?你还没有急到今天就想要的程度吧?”麦可说了一句笑话,他极力地想把有些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吉娜也配合地笑了,说:“如果你可以,我不介意的。”
“噢,我得感谢你的是至少没认为我已经老到无法再生孩子了。哈!”
吉娜这次是真的笑了。她倾过身去温柔地吻了吻麦可的额头,说:“我从未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