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淑芬
回到宿舍,她看见李淑芬瞪着大眼睛看自己。
李淑芬属虎,比顾爱疆大四岁。她身材修长,长得很白,很漂亮,就是不爱笑,也不爱搭理人,中专毕业后一直在研究所的加工厂当会计,工厂里的工人背后叫她李寡妇。吉小军说她追求过李淑芬,但是爱疆从来没有察觉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来了以后,吉小军就放弃了李淑芬,还是这个说法本来就是吉小军自己瞎编的。
此时,爱疆没有心思在意她的冷眼,还为刚才发生的事心惊肉跳。不一会,有人敲门,是吉小军,他找李淑芬。两个人在门外低声说着什么,听见李淑芬忽然高声说:“你爱干嘛干嘛,关我什么事!”然后她人进来,把门甩上。
“吉小军告诉我他要追你。跟你说,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啊!”李淑芬冷冷地对爱疆说,爱疆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神经病!”
爱疆来报道的那天李淑芬不在,第二天回来看见宿舍里多了一个人,本来属于自己的天地被人瓜分了,心里不痛快也是正常的。爱疆和她打招呼,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说:我听见了。
白天的时候各自上班,晚上都是吃了晚饭才回宿舍。有时候爱疆还要再回实验室去看一看老化实验的进展,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并不多。李淑芬没话,爱疆也不介意,自己看书,抱着小半导体听歌、听评书、听相声,偶尔也出去玩,住在朋友那里不回来。
爱疆已经躺在床上,忽然她感到李淑芬在哭,开始是轻轻地,爱疆不敢动,害怕李淑芬的哭不希望被自己听见。她猜想,这个哭是不是跟吉小军有关,是不是吉小军真地追求过她,而刚才就是告诉她,他现在开始追求自己了?虽然自己和吉小军的决定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毕竟这里关系到自己,仿佛吉小军和李淑芬之间的问题是由自己引出来了。
过了一会,李淑芬整个人哭得抽搐起来,她的床也跟着摇晃。顾爱疆觉得,这个哭是希望被她知道的,是需要她来安慰的。她轻轻来到李淑芬的床边,撩起蚊帐,递给她一个毛巾。
“怎么了?我能坐在你床边吗?”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李淑芬明确地说过,不要别人坐她的床。李淑芬抽噎着,用手示意爱疆坐下。爱疆伸出手来,轻轻地放在她盖了被子的手臂上,她没有推辞。
她问爱疆是不是喜欢吉小军,爱疆吓得赶紧对天发誓她没有。
李淑芬说自从两年前吉小军来了,一直对她若即若离,似乎有好感但是又不确定。有一次聊天,吉小军说他妈绝对不能让他娶一个比他大的媳妇,而李淑芬比吉小军大两岁,所以李淑芬就觉得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过了几天,吉小军又来找她,约她一起去看电影,看了电影送她回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吉小军的哥哥是警察,过节的时候会发游园的门票,吉小军也约李淑芬一起去过,结果也是一起去了,送她回来,语言和行动上既没有明示,也没有暗示,所以李淑芬自已一直弄不清吉小军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才吉小军跟她说他将不再追求她了,而是改为追求顾爱疆,李淑芬又气又恼,说不出吉小军为什么跑来跟自己说这些。如果说他们是男女朋友,那么就这样说一句就算分手了,她李淑芬也太不值钱了?如果不是男女朋友,又有什么必要来跟自己说他要追求谁?其实李淑芬对吉小军的感觉是矛盾的,觉得这个人有点怪,但是他很聪明,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让自己很开心。被人追求的感觉总是好的,李淑芬虽然是个美人,但是从来没有人追求她,男孩子见了她总是远远地躲着,女孩子也不喜欢她,当初分宿舍,谁都不愿意和她同屋,所以她才自己一个房间。她心里委屈,有点恨顾爱疆,但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现在知道她并不喜欢吉小军,心里又燃起了一点希望。
她问爱疆是不是可以告诉吉小军她并不喜欢他,当得知爱疆已经说过了,她眼睛里的希望又熄灭了。自问自地说,那他为什么还跑来跟自己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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