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的毛病就是一些话如鲠在喉,不讲不快。这也许就是上天赋予他们的神圣使命和责任。感谢我们的时代, 感谢我们的人文环境, 感谢它们提供了大家讲话的自由和讲话后的安全。
文学城应该名副其实, 是个文学之城。有文学, 就有读书人或叫文人和愿意做文人的人。文人相轻是常态, 只源于文化的多样化和审美的复杂性, 故历来文无第一。文人间的吵吵闹闹其实就是百花齐放, 百家争鸣。明白了这个道理, 真正的文化人就会多点宽容, 多点欣赏,不会把好事当坏事来看待。因有不同的声音, 我们才会发现自我的存在。如大家都一样样, 世界一定很单调很无趣。若大家都一样, 我会很害怕, 会首先觉得自我的迷失, 这也是我担心人工智能的根本原因。(有机会再聊人工智能) 今天我是有感于文学城内的吵闹, 因回忆八十年代的峥嵘岁月和紧接着的弱势群体解析都未能唤醒大家的团结和相互珍惜, 今天索性把话讲细慢慢说清楚, 因为我们都是城里的人,如果大家还算是个文化人。
文学城里的人我琢磨大概都是一样的移民, 一样的背井离乡;一样地徘徊在东西文化之间, 一样地表达欲望和渴望认同;大家享受着一样的自由忍受着一样的孤独;我们一样地喜欢爱和被爱着;一样地回忆和寻找, 因为我们年纪差不多, 背景差不多, 都是一样的中国移民, 有着世界的身份。
何谓移民, 就是告别故有, 毅然不回头, 去寻找更好的家园。就象三毛为我们总结的: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为了梦中的那棵橄榄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放弃了故有, 是自己的愿意, 父母小孩或夫、妻的意愿更或上苍的安排, 尤其象你我这样跨国跨文化移民, 大家都算是曾经的背叛者(潜伏者除外)。移民就是背叛者?是,但当然不是狭义的叛徒之说。我们这样的背叛者,都会有一些经历和视野;我们都有一颗勇敢的心与过去传统说bye bye;我们这样的背叛者还会有比较后的珍惜和宽容;更有作为开拓者的谨慎和不同与常人的坚韧和执着。背井离乡可能让我们会更爱自己曾经的祖国,更留意关心家乡故土的一草一木。可是开弓都没有回头箭, 不管你还有没有持有原来的护照, 更何况也许你还曾经宣誓效忠过什么人或某个国家。也许日后为了你个人利益或其它的考虑,你可能改变你现在的选择, 但依旧改变不了你的曾经背叛者身份和性格。乡音依旧,可多年流浪的痕迹已经刻写在你的脸膛,你一定会潜移默化地讲着不同的语言思想着另类的天堂。当然落叶归根是另外一回事, 归根化土, 至少心已归零, 就没什么讲究啦。
九十九步笑百步。在我看来大家其实没什么多大区别, 应该抱团取暖互相欣赏才是。尤其面对任何的国家机器和庞大的组织, 我们每个小我都是弱势群体的一部分(请查阅我的上篇文章: 文明的进步就是看你任何善待弱势群体)。混得好的和马马虎虎甚至不好的, 大家要互相帮衬, 互相尊重。我们都不要站在强大的一方摇旗呐喊, 而是要为相对弱小的一方加油助威。为强大鼓掌有代表正义之嫌而获取安全感,但往往也很危险。失去平衡一边倒的后果往往都是不好的,破坏性很大。由此我和大家分享一个秘密: 参加多年的选举, 我的选票永远是给民调低的准备着。因为锦上添花的事远没有雪中送炭来的重要。我支持的沒成功, 至少得让失败者赢些尊重, 让成功者多点对对手的敬畏, 才不至于红旗一边倒, 而得意忘形为所欲为。万一我支持的成功了, 我绝对不会得意, 因那不是我的成功。失败者会多点教训, 从头再来; 成功者侥幸成功也定会如履薄冰, 珍惜难得的胜利, 有所建树。当然这样的投票方式与任何主义政策没有联系,但与我的世界观息息相关:关心弱势群体就是关心自己。 只有关心弱势群体, 世界会宽容世界才会和平健康, 我的小我生活才可能祥和平安。
也许有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弱势群体。好像弱势群体就是loser的代名词。其实冠军胜利者可能只有一个,而不尊重自己失败对手的人就是赢了一两回他不算真正的强者。首先他不会一直赢下去,其次他一旦赢不了就也瞧不起自己,因为这回他自己就是失败者。所以说,只有歧视弱者的人才是一定意义上的失败者。就算你某个方面很强,你不可能处处强吧。唱歌的一定会画画会跳舞会打拳会建大楼会做生意会打官司会写书码字?万一上帝宠爱你是全能让你做马云,你也不可能长得帅个子又高还万古长青吧。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你难道真的要欲与天公试比高,自信人生两百年?
既然都是弱势群体, 那么就是听到不同声音大家也要平和,否则就成了阿Q打骂小尼姑。有机会去过法庭的都知道, 法官都尽力中庸仁慈, 控辩双方都平静但凭法理和事实证据来说服法庭。有理不在声高嘛。一定要警惕那种情绪化的亢奋型的演讲者,激情和愤怒下的选择一定不是最好的。它也许是对的,但那是不经过理智分析后决定的,因此只能说运气好。我思考后选择的结果也许不一定好,但那是我自己的决定,问心无愧。跟着别人神经病,那就是悲剧的开始。认为自己对的声音要平和,被别人认为错时为自己辩护也要平和;同样地,认为别人错的声音更要平和,别人不认同你的观点也要平和,因为你终究先贴别人的标签啊。在所有的冲突中,慷慨激昂的,理直气壮的往往不占便宜,在我这样的人眼里,他肯定已失去一半的支持。
我知道,有些事情,道理都懂而且讲起来容易,一轮到自己,做起来就很难。可是很难去做才有意义啊,战胜挑战自己才是真正的成功。因为我也做不到,所以写出来大家共勉,互相监督就好了嘛。尤其是我刚刚开始码字,不想看到熬成婆的媳妇,也不想看到城头大王旗变化的太炫眼。有话好好说,有事慢慢商量,因为我们都是文化人,因为我们还是流浪的文化人,因为我们都是曾经背叛过的流浪的文化人,更因为我们都是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的弱势群体的一员。文学城可以说也是一个收容所,文化收容所。当然大是大非的旗帜鲜明的东西,文学城也非你表演的舞台。大家要彼此相爱珍惜,千万不要让它成了华人的奥斯威辛。
如此这般,真诚地邀请大家继续宽容,原谅彼此。出去的回城,城里的平和讲话,一起交流思想,共享心得。若真能这样,文学城就是我们的共同幸运。归来吧,流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