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大约两个小时的黄花,她不敢再睡,想起自己不辞而别,对不起教授,更是对不起孟福柱,心中甚感内疚。得赶快起来个写道欠的信,她把信写好就寄出去了。又过5天,就收到了孟福柱和教授的信。孟福柱说教授动手打了女儿,希望她不记前嫌,不跟孩子一般见识。还是和教授将爱情进行到底。教授也情意绵绵地要黄花原谅他青春期叛逆的女儿。今后,决不会再出现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了。黄花婉转并客客气气地一一回了信。她在信中说自己在大谷的小县里土生土长了近40年,好比长了40年的老树,它的根已经在土地里扎得很深很深,而且四处漫延,不能在挪动了。去了大城市恐怕就活不成了。请原谅自己当时考虑不周冒昧进京,给教授添了不少的麻烦。对不起,谢谢。很快教授来信说;‘人挪活,树挪死’希望黄花还是来北京。黄花又经过再三的深思熟虑,告诉孟福柱她不能去的最大原因还是离开自己努力打拼出来的事业。就像亲妈离不开自己的孩子一样,实在放心不下学校。她肯定了不能走、不动摇,坚决不能去北京了。也谢谢苗苗为她张罗介绍教授。对教授一次次的来信,她再次给教授回信说;‘人挪活,树挪死’对我来说真的不合适。谢谢,再谢谢 。后来又收到过教授的来信,仍然遭到了黄花的坚定的婉言拒绝。孟福柱也尊重黄花的意愿,不再为她物色对象了。想想的确不太现实。爱情真不是拉拉配。你看合适不行,得人家自己觉得合适才行。不是有人说婚姻像穿鞋子,不管新鞋、旧鞋、好鞋、破鞋,只要自己穿得合脚,走路舒服就是好鞋。
1985年底,黄花还差一门就把本科的课程全考完了。她很高兴。拿到大专文凭后,她自学考试又通过了8门。本科还差一门,考完就是大学本科毕业。真是不容易。年记大了,光理解是不够的。每天早起就背呀背,牢牢地记在心里,到考试时,才能准确无误地答题。这两年来,没有再相亲去见任何的男士。有人为她介绍过对象,但大都有孩子。她接受北京被孩子撵走的教训,她不再考虑有孩子的。因此,介绍对象也仅限于口头提提,一个也没去见面。黄花认为不合适的就不要去见,不要发出错误信息,即;非诚勿扰。免的人家惦记,这叫做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吧。她一心一意地进入到自学考试。人家马金龙去北京带薪上学,戈美丽脱产二年去省委党校念大专。自己也不能落了后。她还发现自学考试就是好,是自己真下苦功学出来的。要不是考硕士要英语成绩,她还真想把研究生考下来呢。
星期天,她正值班。接到县里来的一个求助的电话,说县里的一个小通信员被刀子捅伤大出血,急需一种名叫RH阴性血型。因为血型稀有,常被称[熊猫血]。来电话问学校的学生中有无这种血型的人?救人要紧。黄花在教务处翻着曾经报名当飞行员体检过的学生的体检表,有O型、A、B、AB 型就是没有他们要的RH阴性血型。后来黄花才知道这个通信员就是戈美丽的儿子。
戈美丽的儿子马伟17岁。从小就不好好念书,打架斗殴,几次学校要开除,都是姥爷打招乎才勉强小学毕了业。初中没考上,走关系当了旁听生。他刚到15岁时,正赶上秀水公社招个通讯员,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的父亲是马金龙,县劳动局长。他就辍学顺顺当当地当上了公社的通讯员。开始还行,送达文件准时,任劳任怨不计个人得失,不管刮风下雨,保证完成任务。马金龙、戈美丽都觉得儿子将来是个当官的料。两个不到15岁女儿,一个内招当了女兵。一个上了卫校后在人民医院当了护士。这在当时是最好的选择了。于是夫妻二人都选择去念书拿文凭。没想到他们的宝贝儿子,在他们走后,学会了抽烟喝酒,还看上了公社的小打字员。小姑娘长的很美,瓜子脸,高鼻梁,一笑两酒窝,两只弯弯的笑眯眯水汪汪的眼睛,让人看的赏心悦目,不由得总要多看上她几眼。通讯员小马看上了小打字员。有事没事就往打字室跑。其实看上打字员的小青年有好几个。都在虎视耽耽窥探着。尤其有一个外号叫[粘粘草]的富二代,也往打字员那里跑。他见通讯员跑得太勤,他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通讯员。他拦住了小通讯员说;‘以后,少往打字室跑。她有相好的了。她比你大,你瞎跑什么?打字员让我转告你;她很讨厌你。你别再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小马说;‘你是老几?你知道我是谁?我姥爷是戈县长。我爸是马局长,你他妈的还敢管我?’粘粘草说;‘我不但敢管,还敢打你这个小流氓,你信不信?’于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了起来。小马一拳头打到粘粘草的眼睛上,粘粘草拿出他的水果刀使劲往小马的裤档中捅,结果一歪捅到小马的大腿上,伤到了大动脉,血把裤子染红了还在打斗。还是一个路人见状,叫了民警来,民警叫了120 急救车,把小马送到县人民医院。医院通知;赶快叫他的父母来输血。县革委办公室主任立即打长途电话与北京的马金龙通了话。马金龙问了机票代办处,说今天就有去太原的飞机,离起飞还有三个半小时。马金龙火速地赶到首都机场,真是幸运,刚刚赶上了这趟飞机。到了太原,发现戈美丽也在。原来今天是星期天,医院让找父母来给儿子输血,打电话到太原,说戈美丽外出逛商场去了。县委的小车只好来太原找戈美丽。找了好几个大的百货商场都没找到,只好回党校等。终于戈美丽大包小包的买了好几件衣服才姗姗来迟回到党校。小汽车接上她,又直奔太原的飞机场。还有20 分钟,马金龙就会下飞机。接上马金龙后,汽车开的很快,一直把他俩拉到县人民医院。儿子因失血多,脸像一张白纸,紧闭双眼。医生赶快抽了他们二人的血,但是都不是[熊猫]型。医生说再仔细看看,有没有验错?父母都来了啊?县委办公室主任说他出去找找血,就赶快走了。于是黄花就接到了求助献血的电话。县办主任给工厂、学校等单位都打了电话。还求助当地的驻军部队。在部队中还找着一个[熊猫]血型的战士。戈美丽忽然明白过来了说;‘医生,叫他伯伯来吧。他可能是熊猫型的 ’。救命要紧,于是戈美丽风风火火的叫人把小祸叫来了。果然,小祸的血能用。一下子抽了不能再抽的量。小祸脸也变的煞白。黄花给了小祸不少的钱,让汽车把小祸送回家,好好补补。很快部队送来了献[熊猫]血的战士。战士的鲜血又流进了小马的血管里。小马慢慢地睁开了眼,脸也不那么白的可怕了。医生说没大问题了,家长可以回去了。女儿在医院当护士,她说她来陪哥哥。黄花和马金龙回到家里。
晚饭后,戈美丽提议早点睡觉,今天太累了。马金龙一直不说话,戈美丽最怕他不说话,不-吱声的狗儿咬死人。 马金龙生气时的表现就是不说话,全家人都怕他的不说话。孩子们一见爸爸,就像老鼠看见猫,刚才还打打闹闹的孩子,一听说爸爸回来了,立刻变得安安静静。马金龙的确累了,他默默地回屋躺下睡了。黄花知道他生气,而且,不是生小气,是在生气关于小祸的血与儿子血一致的气。但是马金龙没问她是怎么回事?她想马金龙还不太懂血的知识吧?马金龙是医盲,他就是不懂‘处女’的概念。而小祸对‘处女’比本是女人的女人还明白。马金龙和她结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问过她关于‘处女’的问题。马金龙相信她就是处女。戈美丽最怕马金龙问;‘马伟的血和小祸的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她战战兢兢地收拾完,回屋里脱衣睡下。她以为马金龙会打她一顿,解解气。马金龙还是不答理她。她温柔、含情脉脉地看着马金龙说;‘金龙,我们有半年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吧。医生说没有夫妻生活的男人爱得前列腺癌,女人爱得乳腺癌’说着就撩开马金龙的被子就往马金龙的怀里钻。马金龙很不客气地使劲一把就把她推出去说;‘你太臭’然后转身脸朝墙睡了。戈美丽讨了个没趣,自己闻闻还真是有股子难闻的臭味。平时自己一低头,也能闻到自己下面发出的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
第二天,她去医院看儿子,儿子输血后好多了。她就挂了妇科的号。检查结果为;宫颈糜烂、阴道炎、阴虱。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妇科病。在医院进行了阴道冲洗,拿了坐浴的药。她突发奇想,应该买上些香水。于是她进了美容店,做了面膜美容。接着她进了大商场的化装品柜台,销售小姐介绍了各种牌子的香水,她一狠心买了最贵的法国‘阿兰德龙’进口香水。她回了家后,把香水喷了几下,顿时满屋清香。她要等晚上睡觉时再喷,马金龙就不会说自己臭了。
晚上,女儿也回来睡了。哥哥已经不用人陪了,进了普通病房。医生说最好回去养,吃上点好的把血补起来就没事了。马金龙进屋来,闻到了香水味,问;‘谁喷的?再喷出去喷’。女儿怕爸爸,就实话实说;‘妈妈喷的 ’。戈美丽说;‘我还以为你不说话了呢’。果然,马金龙就又不说话了。
他们俩各自躺在被子里,戈美丽说;‘我今天去医院看儿子后,就挂了妇科的号。我得了阴道炎、宫颈糜烂,今天进行了阴道冲洗。我得病与你不讲卫生有关,你从来不洗下身就与我发生性关系,所以是你有错在先’。马金龙还是不理她。她又说了儿子的情况,马金龙用被子盖住半个脸和耳朵。戈美丽滔滔不绝地说着、、、、、。马金龙的法宝是‘沉默是金’,马金龙与戈美丽同床异梦。马金龙似睡非睡迷迷糊糊中想到的是背着黄花过鸟马河的情景;可能是香水味串入大脑了?马金龙脑子里尽是黄花手里散发着的阵阵香气,香得沁人心脾。马金龙对黄花心向往之。这么多年了,不知为什么,常做背着黄花过河的梦,他在梦里就盼着永远背着黄花,别醒来。他最爱闻黄花的味道了,闻着闻着就打起呼噜来。戈美丽见他睡熟了,就不再自言自语叨叨了。戈美丽睡觉特轻,稍有响动,她就醒。睡到后半夜,天快亮时,她听到床上吭哧吭哧的声音,她再仔细地听,是马金龙的声,他在手淫、他在自慰。她迅速钻进丈夫的被窝,马金龙却使劲狠狠地一把就把她推出,就差一点,她就掉地上了。马金龙还是不说一句话。戈美丽委屈的哭着说;‘天上下雨,地下流。两口子打架不记仇。你和我不是同根生,也是同一个阶级。你家、我家都是无产阶级。全世界的无产阶级都要联合起来。难道你要和我分裂?’马金龙用被子把耳朵堵上了,戈美丽本想起来和马金龙打上一架,但是女儿在家睡,一但吵起来,什么难听的脏话都会‘喷’出来。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知道她和小祸的事。马金龙在大谷的几天就是不和戈美丽过夫妻生活。他一想到戈美丽和小祸合伙骗他上当,肯定是给他下了壮阳的药,是不是给自己吃了‘伟哥’?使他那么难受才和戈美丽发生了性行为。戈美丽骗自己‘你把俺变成媳妇了’、‘这孩子就是你的’至今这两句话历历在目。戈美丽阴道炎、宫颈糜烂,完全是小祸和她乱搞造成的。马金龙越想越气,只有黄花的味道才让他心驰神往心潮澎湃,男性荷尔蒙暴发。戈美丽喷出来的法国香水,喷多了适得其反,反而让他感到恶心。满屋子的香水味,搅得他心慌意乱,他没处躲又无处去。第二天,他只好回村里父母家住。儿子马伟很快出院回家来休养。马伟问妈妈‘爸爸怎么不回家’?妈妈说;爸爸有事要办,所以不着家。但是明显看出他对儿子不像从前那么的爱了。儿子小时候,马金龙爬地上,让儿子当马骑,马金龙太爱儿子了。但是这次从小祸给儿子输了血后,他没进医院看儿子,也不回家了。他变成了别人的爸爸。儿子住医院时,有不少戈县长的下属带着礼物来看儿子。儿子问妈妈;‘我爸怎么不来看我呀,我想他了’。戈美丽回家告诉了马金龙,马金龙还是不说一句话,也不去看儿子。儿子出院到家,马金龙反而回到村里住了。戈美丽知道马金龙现在翅膀硬了,根本用不着她爹戈县长了。砍伤了儿子的青年来找马金龙谈赔偿问题,马金龙让找戈美丽处理。很快马金龙就又回到北京继续学习。
小祸给儿子输完血后,尽管天天吃好的补血,但几个月补下来,反而越补越瘦,体重下降得很快。年底,戈美丽的党政专业大专班毕业,顺利地拿到了文凭。小祸感到身体就是抽血抽坏了,这血不能白献,得让戈美丽给自己在农村的妻子找个工作。于是小祸来到戈美丽家。戈美丽很高兴。马金龙还在北京,戈美丽体内旺盛的雌激素没处发泄,燥动的荷尔蒙让她忍无可忍。她想起过去的小祸是招之即来,来之能战。丈夫马金龙能解决自己的性饥饿。可是这次马金龙回来,先是说自己臭不可闻。后来宁可手淫自慰,也绝不碰自己,他还生硬地将自己推下床。小祸不请自到,戈美丽觉得天赐良机。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她开始挑逗小祸。小祸说;‘又让我给你去火了?这回可不能白去,有代价的’。戈美丽说;‘那次亏待你了?’于是他们旧情复燃,成交。只可惜还没开始就结束。小祸反复努力几次,几次阳萎早泄,使鱼水之欢彻底失败。小祸没有给戈美丽去成火,反而差点丢了命。他脸煞白,喘息不止地说;‘我年轻的时候为你去火去出病来了。把我宝贵的精子全用在你身上了。所以才无后。可怜我那小媳妇,正为我守活寡呢。求你给她在城里找个工作吧’。说着说着闭上双眼,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了。这下子可把戈美丽吓坏了。万一小祸死在她家,她可怎么收拾这混账?她摸摸小祸的鼻子,还好,有微弱的气息。就说;好好躺一会儿,不要紧的。戈美丽赶快为小祸煮了鲜牛奶打上了鸡蛋沫。喂小祸吃了后,果然好多了。戈美丽说;‘你去看病吧。你病得不轻了。’小祸说;‘全因为给你儿子输血输的’。戈美丽说;‘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小祸来了精神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有后了。你同意让儿子改姓白了?’戈美丽说;‘把儿子还给你,马金龙没问题,我也同意。但是你想过吗?你儿子不成器,跟你一个样,天天惹祸。现在还没转正,能不能转正?还不好说。把他归了你,改姓白,就凭你,他就更完得快了。马金龙跟我分居半年多,他憋着一股气,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啥呢。会不会不要这个儿子了?很难说。反正他知道这儿子是你的了。旧社会凭三滴血验真亲,父一滴,母一滴,子或女一滴,来检验子女父母是否亲生。有个旧戏叫[三滴血],我们都看过。马金龙再傻,也知道儿子不是他的,何况我还是早产的。他反正就是不说话。我想他是在想对策呢。肯定不要这个儿子了。不叫唤的狗儿咬死人哪,马金龙就是一条不吱声的狼狗。你就知足吧。我们为你养大了儿子,还让他当上秀水公社的通讯员。他只要好好干,将来就会被提拔。你看咱县里的干部,那个不是从基层提上来的?但是他不好好干,老是惹祸,转不了正,那可就再也没法为他找工作了。现在做什么都要文凭,以后越来越难找工作。你看我们都在补文凭。为啥呀,不就为的不下岗,好评个职称,我念完大专才评个科级。连个副处级还不是。你要知足,马金龙把你从农村招工招到煤矿,只有煤矿才能招农村户口的人。你是农民,变成工人可你吃不了挖煤的苦。你妈天天央求把你调回来。你知道费了多大劲才把你调回来吗?把你调回来还给你找到不累又适合你的工作。那是容易的吗?现在你当食堂司务长的采购工作,不缺吃不缺喝的,你够美的了。要不然,你能娶上那么美的小媳妇?你撒泡尿照照,有谁会嫁给你这个无赖?你不生孩子,能怨我?你别忘了,你的蛋子被猫咬过,不产精子了。怨你命中无子吧。给你小媳妇找工作,估计是无能而为了。马金龙离开了劳动局。我爹高血压、脑出血、糖尿病、肾衰,长期住医院治疗,眼看的就要呜乎了。人在人情在,人一走茶就凉。你说怎么给你的女人找工作?’小祸被戈美丽教训的干瞪眼儿,难道是被猫咬坏了蛋子不产精子了?不是还有一个好好的没有咬吗?精子是那个蛋子产出的呢?唉,自己无能,没能给这母老虎去去火。这当口是不能求她给媳妇找工作了。本想表表功,反被戈美丽教训,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小祸忽然心生一计说;‘有了,给你买个阳具吧’。戈美丽问;‘什么是阳具?’小祸说;‘就是男人的根,不过是假的。那样,你就是炕上守着汉,多会想干多会干了’。戈美丽说;‘小祸,你就犯坏吧。我才不用假的呢’。小祸还想解释一下阳具的使用方法,只听戈美丽大吼一声‘滚,快滚吧’。小祸只得灰溜溜地边走出门边说;‘母猪发情,顶塌圈门。没人给你去火,就冲老子发火’。小祸的脚刚迈出门,就听的‘嘭’的一声,戈美丽家的门关上了。
春节前,小祸因为出不上气来住进了医院。结果是胸水造成的,再一查,是胰腺癌晚期。癌症引起胸腹水,癌转到肺上,全身癌细胞扩散。村里人说他抽烟、喝酒太厉害,走那儿嘴里都叼着烟,走那儿都要喝两口。这病是自找的。小祸自己感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尤其给他输上化疗的药,他就知道得了癌症的人才化疗。他知道化疗药只能管一时,听医生说越化疗白血球就越低,直到最后不能化疗为止。他自知来日不多。他跟医生说不要听家里人的话,不要对他隐瞒病情。他是个经风雨见世面的人,什么结果都能承受。他请医生说实话,他还能活几天?医生说;大概三个月?小祸最爱的只有两个人,一是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的养母,二是他的亲儿子。妈妈最在乎的是能有个亲孙子。村里骂人最恶的话是;绝户头、断子绝孙。他想在临死前,把自己有儿子的事告诉老妈。叫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白家有后了,不是绝户头了。小祸说他死后,妻子年纪小长得又好,可以改嫁。他只想在春节前马金龙回来时,趁他还活着,把马金龙找来谈谈。小祸妈妈很有心计,一见马金龙回来,就赶紧拉着马金龙来到小祸的病床前。马金龙听小祸一五一十地把他和戈美丽的事,有了孩子的事全都说清楚。小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直到说完,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停下来,歇一歇。他很怕一下子死了,没把要说的话全说完。话说完了,终于了一件心事。他肯求马金龙要好好地对待儿子。不要因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就亏待了儿子。拜托了,谢谢。马金龙见他已经淹淹一息,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人将死,其言也善,鸟将死,其声也哀。马金龙回到家,也不和戈美丽说话。他还是一言不发,尽量回村里父母家住。过春节也没回城里。正月十六他的假期到,他就要回北京了。还有几个月,他就拿到中国党校的文凭了。正月初三,戈美丽带儿子、女儿回村里给爷爷奶奶拜年。吃饭时,大家闲聊着。奶奶说;咱村住村边的外来户黄家,一家子就出了4个大学生。其中有两个‘烟酒’生,听说还要念‘拔丝’生,看看人家。咱家连一个大学生也没有,咱家坟上没有那根草。马金龙的女儿笑着说;不是烟酒,是研究,不是拔丝,是博士。爷爷说;‘都是你奶奶把你们惯坏了。越是亲你们,反把孙子惯坏了。孙子要星星不敢摘月亮。你不给孙子钱,他能去抽烟喝酒找女人?’马伟说;‘我没有找女人,是谈恋爱’。马金龙很生气,刚要举手教训儿子,孙女儿突然说了一句‘奶奶,你知道吗?就是你说的咱村边住的那黄家的4个大学生的姐姐叫黄花。40多岁还没嫁。还是个老处女’。马金龙一听,举起的手放下,全身贯注,侧耳静听,呼吸都要停止了 。奶奶问;‘黄花她还没嫁?你怎么知道的?’马金龙的女儿说;‘我在妇产科实习时。进来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就是咱村的黄花来检查。她好像是要在过了大年,医院上班后,住院来做乳腺瘤的手术。节前开了妇科的检查,医生要看她妇科的情况。她进了妇科,妇科主任让她脱掉裤子的一条裤腿,上检查床,她扭扭捏捏好半天不脱,叫她躺床上检查,她也是很不情愿,还使劲夹着腿不分开。正好这时门口有人叫主任,主任说你们先看着就离开检查床到了门口。一个实习医生宁是把她紧夹着的腿分开,刚把阴道扩张器拿来准备检查她的阴道,只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就大声的叫喊。好像要杀她似的。主任以为出了什么事,迅速从门口返回来,亲自检查。主任一看就说;‘处女膜完好无损,你们也不看清楚,就使用阴道扩张器。你们学的知识用在什么地方了?对待未婚女子,不能使用阴道扩张器的。懂不懂?对待处女更不能用生硬的方法检查。你们想想应该采用?从肛门、、、、、联合腹壁、、、、、想好了重新查’。刚才使用扩张器的学生说;‘我看她这么大年纪,以为她是已婚妇女。我刚轻轻的碰,还未进去,她就叫唤’。主任说;‘亏她叫了。不叫,人家保养了几十年纯洁的处女膜,还不叫你给捅破?你还有理了?你们这些年轻人,鼓吹什么性解放,还有人大言不惭地说找处女到幼儿园去找。啊,这是什么话?我们身边不乏有像这个女同志一样,守身如玉纯贞可爱的好姑娘’。黄花被当做活教材,给实习生们上了一课。黄花对表扬自己很感动。她很早就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就大着胆子又小心翼翼地问;‘大夫,能给我开一张证明,证明我是处女就行 ’。主任说;‘行,我们这么多人都能给你证明’这一说,大家都笑了。听讲的马金龙和戈美丽,表情异样。马金龙哭丧着个苦瓜脸,一言不发。戈美丽则脸红脖子粗,手里拿着的杯子水洒出来还不知道,说话也词不达意了。她气急败坏地对女儿喊叫着;‘哎,别说了,行了。还没结婚就说些不害羞的话,真是不要脸’。女儿却理直气壮地说;‘我在妇产科工作,说说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生的那门子气?又没说你。我们对那些不自重、性解放和未婚先孕来做流产的人,医护人员也是看不起她们的’。这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戈美丽心里直发怵,表情更是不自在。马金龙看在眼里,恨在心上。这时儿子马伟问;‘妹,[三滴血]的戏里说是不是亲生的儿子,只用三滴血来验。你说说,为什么我的血和伯伯白宝子的一样?’戈美丽着急着赶快插嘴说;‘姑姑亲,一世亲,姨姨亲,不算亲,死了姨姨断了根。血浓于水。你奶奶是白宝子的亲姑姑。侄子和姑姑是一个血统,当然他的血你也能用’。女儿听的迷糊起来说;‘等我去问问老师,这种说法对不对?’戈美丽说;‘你吃饱了没事干,瞎去问什么’。女儿不服气地说;‘这是科学,懂吗?’马金龙声色俱厉地说;‘别说了,越描越黑’。马金龙的心里明白,戈美丽再编下去,会大事不好,连马伟这傻儿子也会明白了他的来历。大家都不再说话了。家里刚才热闹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马金龙不苟言笑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让戈美丽不寒而栗。她想这个不吱声的狗儿会怎样待她呢?马金龙现在用不着她了。他从北京进修回来,肯定会被提拔的。父亲戈县长已经病入膏肓,脑出血几乎就要成了植物人。父亲已经淹淹一息,朝不保夕了。他对马金龙没有任何约束力,所以现在的马金龙局长可以飞扬跋扈了。他很快就是马县长或马地委书记了。爷爷见气氛紧张,就说;‘大过年的,说点高兴的事。去放放炮,哎呀,今年怎就忘了买炮了呢’。爷爷让马金龙买烟花、大炮放放,避避邪。戈美丽趁机‘哎’了一声出了门,回头边走边说;‘我出去买大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