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完毕,峻桐和子玉血缘的可能性极低。子玉和美凤都觉得不可思议。前面所有的线索都严丝合缝,包括身上的胎记,故事都对得上。美凤还说峻桐长得有几分像子玉。
可这一切在科学结果面前全数击破。究竟要不要告诉峻桐实情?美凤内心百转千回。
子玉喃喃地,“那他是谁,刚见到我就觉得他不是个山里孩子,他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美凤冷静地,“根据检测报告看,不是。”
“那他是谁?!”尹子玉情绪有些失控。
进退失据。美凤已经跟峻桐说来检测了。如果张峻桐从一开始就是冒充的,她们告诉他不是,等于揭穿了他。告诉他是,他也会识破她们在撒谎。
可如果他是冒充的,他为什么又答应提供指甲和头发来做检测呢。“会不会是检测出了问题?” 美凤想到了这种可能。
子玉认为不排除这种可能。两个人换了一家检测中心。没有预约。不能立刻就做,只能约第二天来。
美凤到家,峻桐已经在家里了。美凤问峻桐今天去了哪里。峻桐说带金顺去了豫园。“没什么意思。”峻桐随口问检测怎么样。美凤编说检测中心仪器在保修,暂时先不做了。峻桐说:“我觉得也没必要做,有什么意义?”
美凤试探性地,“你真不打算接受你亲生妈妈?”
“再看。”
“她也挺可怜的。”
峻桐不说话,开始铺床。等铺好了。峻桐说和金顺分析了那些字符。“大部分是和金融有关,结和离也是。”
美凤问结和离如何解释。
峻桐笑着说:“我是外行,刚开始我猜结婚离婚,当然是错的。”美凤说那也不一定,有可能赵如意授意别人结婚或者离婚。峻桐说金顺的猜测是,结是结算,离是离岸公司。
美凤说:“基金、股票、黄金、结算、离岸公司这些跟赵如意有什么关系。”峻桐说,金顺的意思,可能是赵如意掌握着上线的秘密,这些资产估计都在海外,赵如意留一个明细保命。
“你不能什么都告诉金顺。”美凤警告峻桐。
“不是你们要求她来破解谜题么。”峻桐少有的反驳了美凤。
翌日,美凤和子玉去另一家检测中心,递交毛发和指甲, 再次检测,六个小时后,检测结果出炉,依旧不支持两个人有血缘关系的论断。“这事就这样了?”子玉问美凤,她不甘心。如果峻桐是故意欺骗,那意味着从张峻桐住进董美凤家开始,一切就是一场阴谋。
“先等一等。”美凤还没失去冷静,“事态还不明朗,先压一压。”她又问子玉,赵如意背后有什么人,你到底有没听说过哪怕是一点点,有钟婉两个字的名字没有。子玉问什么钟,什么晚。美凤把两个字在手上写给她看。
“好像有个叫钟婉如的。”
“钟婉如?”美凤问,“如果的如?”
子玉说只能想起这个人,是基金公司的,在陆家嘴上班,她看到过“老大”找姓钟的打理过资产。
“基金公司……陆家嘴……”美凤低声自语。只是,她实在想不到峻桐的血缘问题和这些事的联系。
“当初你生孩子的时候,确定生的是男孩?”美凤忽然这么问子玉。尹子玉一时答不上来,孩子是顺产,可一生下来就被抱走了,她只记得有个胎记,至于接下来的时间,她极少接触到孩子。 难道……尹子玉不敢确认。往事,仿佛被遮上了重重烟尘。她揉了揉太阳穴。
“他会不会是有人派来的?”尹子玉大胆揣测。
派来?如果是派来的,总有个目的。目的是接近那个宅子?挖到“老大”的钱?还是为了什么别的目的?不像。真的假不了,如果是另有身份,那张峻桐的城府未免太深了点。美凤认为他还是个孩子,身上还有天真的成分,这是装不出来的。
美凤否认了子玉的猜测。
“那回去怎么办?黑不提白不提了?”子玉坚强起来。美凤说她暂时也没主意,为今之计,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到家,金顺和峻桐都猫在家里,头碰头围着平板电脑,金顺见美凤归来十分兴奋,嚷嚷着说 google 到了钟婉如的信息。又是钟婉如?果真是钟婉如?美凤先吃了药。金顺对着平板,分析说:“钟婉如,天太基金的法人代表,其业务内容涉及股票、基金、离岸公司、海外住宅等私人财富的代理。2014 年,她曾经远赴澳洲购买豪宅,但因为政策问题在短时间内又将豪宅转手。她的基金公司从网上看,基本上是个皮包公司。”
美凤问这能代表什么呢。金顺说,如果说包钱纸上有这些信息,还有明确的数额的话,很可能是犯人想要向外传递信息。
“目的是什么?”
“在赵如意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贪腐,或者国有资产的流失。”
美凤半真半假道:“你可不像一个刚从海外回来的人,还知道什么叫国有资产流失。”金顺说韩国也有类似情况,贪腐者为了洗钱,通常会投资海外,这不稀奇。
“然后呢,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保密。”金顺说。
美凤问什么意思。峻桐对金顺,着急,“跟董老师没必要保密。”金顺说我们应该做好保密工作,如果有人也想找到或者销毁这份细目,那将会十分危险。美凤一挥手道:“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知道又怎么样。
三个人正说着话,老头慌慌张张推门进来。美凤问怎么了。在金顺面前,老头还得装一装,他只是说,“家,家。”
美凤立即会意,转头对两个孩子说你们看家,我出去一趟。说罢,跟着老头下楼,到储姐的住处。关上门,老头恢复正常,一脸严肃,“老储不见了。”
“不见了?故意逃跑?”
“上午社区来了一群针对老年痴呆病症的专家,老储说去咨询,到现在也没回来。”
“打她电话了吗?”
“关机了。”
两个人立刻去社区活动中心问,上午的确来了几个专治老年痴呆的专家,也有人看到老储来了,至于结束后,没人知道情况。
“再等一等,不行就报警。”美凤说。
“不能报警。”老头阻拦。
“都什么时候了!”美凤着急。
“不一定是坏事。”老头说。美凤说包钱纸上应该提到一个人叫钟婉如,说着又把子玉的旁证和金顺与峻桐的猜测说了。又说了峻桐和子玉的关系问题。老头陷入沉思。
迷惑。这个有着多年经验的老警察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惑。
金顺的身份。峻桐的身份。子玉的身份。他都保持怀疑。他唯一不怀疑身份的老储却忽然消失了。
两个人呆呆坐在老储的房子里。
天色暗淡的时候,储姐推门进来了,看到美凤和老头同处一室,她倒吃了一惊。“搞什么?面壁思过。”
美凤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把事情说严重些,“都准备报警了,说你去看老年痴呆的会看得没人了。”
“我不能喝下午茶的?”储姐把包一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整天在那研究什么密码密电,行,我看不懂,我出去行了吧。”
老头不说话。美凤问她跟谁喝下午茶。
“你闺蜜,大红。”老储的答案出乎美凤的预料。
大红跳过她单约老储。
“你说什么了。”美凤紧追着问。储姐说没说什么,就是聊聊从韩国带回来的化妆品。又说:“你们注意哦,孤男寡女还是避嫌。”
不知为何,美凤这经惯了风浪的,脸也胀热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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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还有你(五十九)一潭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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