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看看他，咬咬嘴唇，迟疑一下，开始说，“第一...”
“我知道，第一，不允许身体接触，对不对？”林少峰接过话头。
“不是，”洋洋摇摇头，微笑着回答，“鉴于以前打交道的经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毛手毛脚会带来什么后果，所以，用不着规定，对吧？”
林少峰想想，点点头，“对。”
“第一，我们两个...”洋洋停顿一下，“谈恋爱，是有期限的，二十一天，到这个学期最后一天，我们就分手，等过了寒假，这件事估计就过去了。这一点，我们都要严格遵守，可以吗？”
“这个......”林少峰扬起眉毛，想了想，“可以考虑。”
“不是可以考虑，是一定要遵守，”洋洋认真地看着他，重复，“这是我们恋爱的前提。”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恋爱，是为了分手而谈的吗？”林少峰反问。
“是，”洋洋点头，干脆地说，“否则我们就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必要。”
林少峰皱起眉，“你这么说话太没意思了。”
洋洋不理会他，“可以遵守吗？”
林少峰想了想，点点头，“可以，本学期最后一天，就是我们分手的好日子，行了吧？”然后又问，“那我们......以什么理由分手？”
“到时候看。”洋洋回答。
“行...到时候看，”林少峰踢开一块石子，“还有呢？”
“你有西服吗？”
“...”林少峰一时没反应过来，“西服？”
“对，西服。”
“有啊。”政法学院经常搞辩论和模拟法庭，男生们从大一开始就不时得西服领带。
“那好，”洋洋点头，“我们系主任，你认识吧？”
“老孙？”林少峰脱口而出，“...哦，我是说，孙闻天？”
洋洋微微一笑，“对，是他。我们孙主任特别关心学生，尤其是家长不在身边的，最近新出了一条规定，但凡家在外地的女同学，和其他院系的男生谈恋爱，那个男生要先去见他，征得他的同意。每周五下午三点到五点，他有个‘系主任时间’，办公室门开着，谁有事都能去找他，明天就是周五，你去见见他吧。”
“好啊，见老孙没问题，”林少峰心想这个简单，“说起来，全校上下，所有院系领导，我对你们系老孙的印象最好了！”
“为什么？”
“因为我家不肖爹啊，我家不肖爹呢，跟你们系老孙，算不上‘不共戴天’，也真差不太远了，任何场合，凡老孙在场，我家不肖爹都不爱去，上回新闻系系主任做东请客欢迎艺术学院领导们，不肖爹连衣服都换好了，知道老孙也要去，硬是临时说病了，让我代他去，弄得新闻系主任特没意思，那老头热爱和平而且以为自己面子大，想借机让老孙和我家不肖爹改善关系的，”林少峰忍不住发挥起来，“而我呢，但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惹毛我家不肖爹的，都对之充满了好感，所以，我对老孙印象好，严格说起来，一定程度上，老孙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为什么？”洋洋问。
“因为......”林少峰刚要往下说，临时刹住，“想知道吗？”
“你说啊。”
“这个嘛......”林少峰看看她，“涉及到一些历史原因，属于我们林家的机密，一言难尽，原则上呢，也不可泄漏，”停顿一下，“但是，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两个，是真的...在谈恋爱，那么，”他一字一句地，“随着我们关系的深入化，稳定化，也许，某一天，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是，你实质上，或者近似于，成为我们林家的成员，那么，我或许会......冒着惹毛我家不肖爹的危险，向你泄密，”他顿一顿，又一字一句接下去，“然而，以我们目前的计划，貌似没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本人......无可奉告！”
洋洋忍不住狠狠白他一眼。
“对了，见你们系主任，要穿西装吗？”林少峰问。
“当然，”洋洋点点头，“记得打领带，还有，我们系主任规定，无论天多冷，都不能穿外套，只能一件衬衫，一件西服，衬衫里不能穿别的衣服，到他办公室里还不能说冷。否则一律通不过。”
“啊？”林少峰吃了一惊。那几天是那年最阴冷的日子，天天零下，人人都穿着羽绒服。
“你们老孙看着人挺和气，怎么也那么心狠手辣？我还以为这种事只有我不肖爹做得出来。”
“这叫考验。”洋洋微笑着回答。
林少峰想想，“没问题。我明天去见他！”
“一言为定，”洋洋说，“还有第三条。”
“什么？”
洋洋沉默一会儿，抬起头，“别老叫你爸‘不肖爹’。”
这个条件让林少峰有些惊讶。
“你爸爸比起有些人来，好到不知哪里去了。”洋洋淡淡地说。
林少峰迟疑一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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