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朱注引程子,“子路勇于义者,观其志,岂可以势利拘之哉?亚于浴沂者也。颜子不自私己,故无伐善;知同于人,故无施劳。其志可谓大矣,然未免出于有意也。至于夫子,则如天地之化工,付与万物而己不劳焉,此圣人之所为也。”
“如天地之化工,付与万物而己不劳焉”真是鬼斧神工,神乎其神!
我倒觉得孔子着眼实际、说得朴实无华。让老人安度晚年,对朋友有信有义,给孩子以关爱。当然夫子是在言社会,而非自身,这里显出三人胸怀不同。
可是,后儒解经总是顺杆爬,追求境界高,结果脱离实际越来越远。
“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孔子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
“在亲民,止于至善。”——《大学》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载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仲淹。
到王阳明“致良知”,到达随心所欲之境。
自孔子起,随着时间发展,很明显看出,后儒一直眼睛向上,一个比一个口气大,推崇天马行空,忽视脚踏实地。以《大学》“修治平”为例(因其承前启后,在儒学发展中起着关键作用),修身是个人修养学问,治国是管理,平天下更兼有外交和军事。如果肯从历史事实着眼的话,就该看到,孔孟一个是圣人,一个是亚圣,个人修养都够高了,可是强国是秦非鲁。使秦国强大起来的是商鞅、张仪、范雎、吕不韦等人,平天下的是秦始皇。总结史实,足见《大学》中的理论有问题,应是修正理论以就事实,而不是通过给孔子加素王之假冕的方法,变事实以就理论,这种作法实乃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