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着指头一算,四月将尽,于是推理,夏天总算来了吧。昨天就毅然关了暖气。今天还在周末,其实不急着起床。可是寒意袭来,我就早早醒了。起床后,去看温度计,颇为震惊了一下,才62度。难怪,我咋不被冷醒呢! 再在手机上查了一下今天气温,发现最低是38度,而现在就处在38度。看外面阳光灿烂,觉得有点虚,像是画面上的。
国内已经开启五一大假的帷幕,微信上看到的是各种出游花样。不过,我倒是没有被感染,像农民一样,看到五月来了,就想该下地春播了。
后院的自留地就豆腐块大,长宽各12英尺。盘算了一下,该种什么,不种什么。盘算来盘算去,究竟不得要领。就把装种子的抽屉打开,看了一下种子们,计有萝卜、青豆、豌豆、茄子、秋葵等等。于是,随机的春播计划了然于胸了。
开车到小城西边的Menards买基肥,在店里又买了12株辣椒苗。回来后,吃了午饭,小憩片刻,就下地了。
先是一镐一镐挖地松土。最近一直在下雨,天才晴了两天,土不干不湿,松软适度,一镐下去,犹如咬了一颗酥糖一样,快意就从心底升起。饶是如此,举起铁镐,挖进土里,重复几百次,还是很累人的。还好,气温不高,汗水就没有簌簌滴下来。接下来,就是挖坑,放入基肥,把辣椒苗栽了,又把各种各样的蔬菜种子都撒进坑里。春播完毕,心下大喜,决定犒劳一下自己。
犒劳当然得从身体开始,劳累几小时,身体已然有点疲惫。那就到体育馆去,在热水池里好好泡一下,让筋骨松弛松弛。
此时的热水池里空无一人,我喜不自胜,觉得是老天眷顾。进入热水池,把身体卷缩起来,让热水没及脖子,然后,闭目养神。这种时候就是朱自清说的:“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的幸福时分。中美贸易战会打起来吗?朝鲜半岛当真就从此太平了?……
正恍惚间,一个人进入眼帘之中,下池来了。我没有调脸打招呼,仍旧在我的轨道里运行。他却开口了:“现在是一天最幸福的时刻。”我就冲他一笑,附和道:“我再同意不过。我在园子里劳动了一整天了。”他说:“我周末都工作,我是厨师。”我问:“你在哪里做厨师?”他答:“在Bob Evans”我说:“我也当过厨子,在一个姐妹会做过两年。”他一定不以为然,就说他这一生都在做厨子。
“我19岁就开始做厨子了,在Outback做过27年,两年前,才转到Bob Evans来的。”这两个餐馆,我都去过,印象里,Outback的档次要高过Bob Evans。我问:Outback比Bob Evans好一点吧。他说:“是的,不过,我在Outback,非常紧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我不愿意寻求挑战了。”说的也是,其实,人们在职场寻求挑战都只是一种夸张的传说,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获得一份工作或者晋升而需要的漂亮言辞。
他又说:“在餐馆里做厨师,回到家来,就想越简单越好,用微波炉能解决的,就不会开灶头;能吃沙拉解决,就不会大动干戈烹饪。”我赞许道:“难怪你看去身材匀称。好多厨师都很胖。”他说:“我知道什么对身体好,绝不会乱吃。”又说:“Bob Evans的顾客多半是胖人。老板也需要这些人,需要他们吃价格贵一些的食品,比如油炸透的鸡块、鸡腿之类。”不经意间,他就出卖了快餐店赚钱的秘密和老板的生意经。
他又道:“两个孙女都跟我一起过日子,一个三岁,一个九岁,三人吃的食品都不一样,要做Gourmet食品也难。在餐馆做菜,是有报酬的;在家里做,就只是一种家务,所以也打不起精神做。”他才五十来岁,就有九岁大的孙女了,看来,他跟儿女们生育都早。在家里做饭,为自己服务,反倒没有了动力,原因是因为没有了报酬。这个理由听起来也有意思,有点异化的感觉。
这时候,另外一个人又进入池内,而我的面门上竟然冒出了汗水,就告别了他,走出了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