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寒冷而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在这姗姗来迟的北国之春,四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上午,刚结束实习的女儿,准备返校开始她春季的学习,于是我们夫妻俩欣然开车送她回离家一百多公里的大学。
小轿车奔驰在春日宽广的高速公路上,天空澄碧高远,令人心旷神怡,平缓的大道上车流蜿蜒前行。路两旁的山野林间,虽然还没有看到郁郁葱葱的景象,但已挡不住阵阵春天的气息。只见那些高高低低的杉树、柳树、松树,枝头已泛出淡淡的新绿,与低矮的常青柏树互为呼应,甚至融为一体了,而路边大片倒伏的枯草下,新的嫩绿的小草已悄悄地探出了头,仿佛在向过往的车辆点头致意。
车行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大学所在的安静而又熟悉的小城,女儿的宿舍坐落在一栋栋两三层高的学生宿舍群中,虽然已有些旧了,但一切设施都还算齐全。楼前粗壮高大的树木,挺立在蓝天下,倒垂的枝条上密密的新芽已绽出,春风吹过,树枝轻摇。我们把东西搬进女儿的宿舍,看时间尚早,女儿提议:“爸爸妈妈,我们先到马路对面的餐馆吃午饭,然后带你们去学校周围兜一兜,看看我们春天里的校园,顺便找一找我将要上课的教室吧。”说完女儿就领着我们走出宿舍,穿过一座天桥,来到马路的对面。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Plaza,开了好几家各种口味的餐馆,还有咖啡馆、小诊所、学生服务中心等等。我们进到其中的一家餐馆里,坐下来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爸妈,走,我们去旁边的那栋工程大楼看看我的教室。”女儿的话提醒了我,我们于是走出小饭馆,跨过一条铁路,沿着旁边的小道,慢慢地向前走着。 “看,那只Canada Goose!”女儿指着前面不远处。只见一栋气派的建筑物前面的草地上,一只Canada Goose正低头啄食着青草,肥硕的身子一颤一颤的,见到我们走近,它也丝毫没有惊慌的样子,只伸了伸长长的脖颈,扇动了一下翅膀,又低下头悠悠地吃起草来。听女儿讲,这间大学里的大鹅不怕人,反而处处追啄着行人,春天时大鹅北归,校园里到处是和学子们一争高下的大鹅,有时年轻人不得不绕着点走,以免被大鹅“吻”上和踩到满草地的鹅粪。
我们继续往教学楼方向走去,由于尚未开学,路上行人稀少,偶有几个精神抖擞的年轻人经过身旁。 前面有一片起伏的大草坪,边上长着几株垂柳 ,柳枝下的石凳上,坐着三三俩俩的学子,正低头捧着书本看。这时我看到更多的大鹅在春风垂柳间“信步闲庭”,草地上沾有不少干了的鹅粪,还有零星点缀在草丛间的黄色的蒲公英,我知道等它们成熟变成白色的种子后,它们将飘散到远方,就如同这些正苦读着的学子,几年甚至几个月后他们将要离开校园,飞向他们人生的下一站。
女儿带我们拐过一个弯后,就走进了一栋十分气派的建筑楼,她说他们工程系有将近一半的课程是在这楼里上的,这栋教学楼虽说不上很新,但里面很干净整洁,办公室、阶梯教室、实验室里各种设施和教学仪器都很齐全,大楼里的设计也很有特色,我看到有一排红色的巨大的管状物矗立在长长的走廊里,非常引人注目,而学生活动中心的墙壁上挂有工程师专用的各种工具和模型,处处体现出工程系才子们的智慧和创新。
这时女儿指着走廊旁边的一间教室门说,“我们工程系的学生常常在这个大阶梯教室上课。”我推门进去,在这个大教室里临时充当了一回“学生”,摆拍了各种“专心读书”的姿势,出来后竟然有点分不清方向了。女儿领着我们又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推开一扇门,转眼就到了另一栋教学楼。我发现这个大学里的不少教学楼,都由长长短短的“长廊”(tunnel)连起来,方便各院系有共同课的学生迅速准确地找到他们的教室,非常人性化。
参观完工程系的各个教学楼后,我们终于站在了最后一条由教学楼通到马路对面的学生宿舍的空中长廊里,透过封闭的玻璃往外看,脚下的马路两旁,年轻的大学生悠闲地行走在春天的校园小路上,也许他们才从图书馆或教学楼回来,也许他们回校后刚把一切都安顿好,也许他们只是想出来呼吸一下春天的气息。
眼前的这一切都使我感到似曾相识,这一条条长廊仿佛就是一道道时光隧道,穿越这些隧道,我似乎看到了时光隧道那头,是几年前儿子在这所大学读书时的情景。那时我们也曾在这样的春天里,驱车来这所大学看望儿子,和儿子在小饭馆里吃上一顿,回去前再陪儿子在不大的校园里逛一逛。时光在这一刻似乎就停止了,我分明看到了宁静的校园里,绿坪翠柳,映衬着一代代莘莘学子的身影。
回来时看到在女儿住处前面的空地上,已停了不少车辆,大学生们和他们的父母把大大小小的东西从车上搬下来,再搬回各自的宿舍。和煦的春风一遍遍吹拂着,吹绿了大地,也吹暖了校园,年轻的学子们,正演绎着春天最动听的故事和书写最动人的篇章,他们将在这个最美丽最肥沃的季节里撒下期望的种子,待到秋天,他们将会收获丰收的果实,把开心送给远方思念的亲人。
回家的路上我挑选了张德兰的《春光美》这首歌在车里反复播放,这是我最喜欢的春天歌曲之一,“春天的好时光,留在我们的心里”。是的,听听春天的歌曲,感受春光的惬意,回忆美好的时光。这,就是春天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