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曾经在大学学习生活工作十五年,所以一直对大学情有独钟。多年来每到一个城市旅游,总会带上孩子去当地最有名的大学校园走走看看,一方面让孩子了解一些大学生活的情况,另一方面美国的不少好大学地处位置周围环境都很优美,校园里面的建筑和风景也古色古香非常迷人,的确可以当作是一个旅游景点去欣赏。比如我们去的芝加哥大学,西北大学,范德比尔特大学,普林斯顿大学,耶鲁大学,布朗大学,威廉姆斯学院等等。每次走在一个校园里,我经常对女儿发感慨说你看这里的环境多好,与外面忙碌复杂的世界好似隔绝,我很希望你将来也来这里工作,生活在大学这样一个美丽安静和经常与年轻人打交道的地方很舒服。也不知道我每次的唠叨对她的未来有没有影响。
昨天突然在YouTube上看到百家讲坛“我们的大学-陕西师范大学”讲座,就很有些兴趣。再看到主讲人竟是大学本科时的班主任程光旭老师,就更想看看他会讲些什么有趣的东东了。程老师是浙江人,交大本科到博士,毕业于最难学的专业之一固体力学,娶的老婆是固体力学资深教授匡震邦先生的女儿,人很漂亮,家里有一个女儿。程老师毕业后留校在化工系当班主任,后来任系主任,交大副校长(据说是当年郑南宁校长亲自把他从国外来拉回来当这个副校长的),到现在的陕西师范大学校长,可谓事业发达,一帆风顺。最后一次和程老师一起吃饭是十多年前我们的大学班长司徒同学来西安出差,约了程老师一起在交大西南边的餐厅吃饭。他人很精干,讲话有水准,每次在一起就可以感觉到他是那种有能力有领导水平的人。后来虽然再没有联系,但也时不时关注他的消息。前几年突然看到他去师大当校长了,的确有些意外。这次听完程老师的百家讲坛讲座-我们的大学,感受深刻。最明显的感觉是当代中国新一代青年才俊青年导师和领导人与世界先进水平接轨的开阔思想和先进理念,这大概也是因为近二十年国际交流频繁和互联网大潮巨大影响的原因,外国所发生的几乎一切都在我们的视线之中。有对比有方向并结合我们自己的经验和传统才让我们不断改进和学习,从而和世界先进教育水平逐步接近并超越。程老师演讲思路清楚,引经据典,紧紧围绕如何发展大学教育事业和教书育人展开讨论,简直就是一个教育大家了,非常棒。
程老师所领导的陕西师范大学也算和我有些缘分。高一期间我曾读于师大附中八十四中学,就住在师大校园里,并生活了半年。当年因为要从老家县城的二中转学到重点的一中,但两个学校有矛盾,二中不放人不给开转学证明。于是家长曲线活动,打算先把我送达师大附中学习一段时再转学回老家重点中学。来师大的原因是我的大表舅是师大教育系的教授和领导,所以以他的亲属关系可以很容易进来。估计现在对外地学生上师大附中很难很难了吧。另外二表舅的小儿子我的表哥在师大给领导开车,他和我年龄差不多大,从小农村经常一起玩耍,父母打算让我和他住在一起。记得暑假里父母和表舅联系好之后,九月开学前就把我从老家送上去西安的汽车去了。我刚从汽车站刚下车,表哥就在那里接我了。好几年没有见面,一见面都挺开心的。原来从小一直比较腼腆不爱说话的表哥现在看起来神气活现,戴一副大墨镜,很令我佩服。闲聊几句,表哥就说要带我去喝西安大碗啤酒,我说行。八月底的西安天气还是非常炎热,表哥带我走到汽车站附近一些啤酒摊,看到不少摊位,许多光膀子的人坐在小板凳上就着打碗啤酒大声说笑聊天,非常热闹。那年八五年好像那是我第平生一次喝啤酒,还是大碗啤酒,原以为很好喝,没想到第一口下去觉出中药味道,差一点吐出来。表哥笑着鼓励我喝下去,说以后喝多了就习惯了,于是我就忍着喝了。冰镇的几碗啤酒下肚,一下子感觉周围的闷热消退了不少,全身也凉爽多了。喝完酒,表哥开车带我去师大,那大概是我第一次坐高级轿车,一下子觉得原来连中学都没上下去的表哥本事很大人很牛叉。表哥带我去了他的师大宿舍,让我住在他房间,他去住另一个朋友的地方。晚上大表舅和一个儿子来看我,并说明天就带我去见师大附中教导主任,安排我上学。后来很快就给安排了一个班上学了。记得我刚到班上,座位被排在最后一排,班主任给同学们介绍新来的我,并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没有准备,吓得满脸通红,站起来时,结结巴巴,用纯正的家乡方言胡乱说了几句,大家可能看我齿牙咧嘴谈吐还不清楚,满堂大笑,弄得我很尴尬。尤其是我紧前排的两个又高又漂亮女生,不时回过头来冲我笑,搞得我一直不敢抬头。还好不久,班长,一个很精干的男同学主动过来安慰我,才让我慢慢放松下来。后来上课的情况和台上的老师我几乎完全没有印象,感觉几个月没有一次课堂上讲的东西听进去的。我从不和班上其他人交往,每次都在最后一排干我喜欢的东西,偷偷看小说画画什么的,几乎不知道前面课堂上老师在说什么。但每次放学一回到师大校园,就非常开心,经常骑车子四处溜达。表哥看我寂寞很快给我联系了一个正上大二的老乡-贺军民,他老家家村子和我家村子还是一个生产大队的。军民是我们县城重点中学八四界的,比我们高四届。他在师大读生物系,一直读到博士,现在已经是那里的教授博导了。几乎每天放学回家,我就找军民一起去师大食堂吃饭,晚上到他们宿舍里玩。从此第一次开始喜欢大学生的宿舍活动。晚上一般宿舍里都非常热闹,灯火通明,下棋打牌聊天还有笛子口琴广播什么的。我很快就和他们宿舍的几个人熟悉,尤其是那个喜欢下象棋的,经常在一起厮杀。有时下午还和他们一起去打篮球羽毛球,或者一起骑车子去附近的外语学院植物园大雁塔玩,非常开心。快乐开心的日子常常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很快就要放寒假了。突然又一天放学回来路上,灰蒙蒙的,天上开始飘起雪花,记得雪不大,零零洒洒的,落在路上很快就融化了。刚到宿舍,发现妈妈从老家来看我来,说是准备接我回去年后到县城的重点中学上学。离开师大前,我们看望了大表舅一家和西安的亲戚,所有人拜访完毕。妈妈说要带我去师大的声学所看看,我知道她的意思。一到那个有些破旧的声学所两层楼前,妈妈忍不住痛哭起来,我和表哥一直劝她,然后我们悄悄上楼转了一圈。妈妈在回老家的汽车又说起我讲起二表舅的情况,我以前是听他说过很多次的。二表舅和大表舅是妈妈二姨大姨的孩子,两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一起学习,都学的很好,最后同时从老家考上师大,一个学理一个学文。妈妈每次提起二表舅都会流泪,多好的一个人,家里两代单传的独子,妈妈她小时候经常收到他的小礼物什么的。我看过几次他们家里墙上他的照片,人瘦瘦的戴个眼镜很斯文,很像翻译家傅雷的模样。二表舅自幼家里条件好,祖上大概一直都是地主。他从小一直喜欢读书学习,尤其是感兴趣无线电一类的东西,家里有一个很老的收音机。当年他们两个表兄弟同时从小地方考到省城重点大学也是不容易的,在当地也算是新闻。然而文革一开始二表舅就因为地主的成分被打倒被批斗,很快人就垮了,不久含冤上吊自杀,留下老家的舅妈和两个很小的孩子,当时小表哥才一两岁。文革结束后很快二表舅被平反,小表哥被照师大照顾了一下去给领导做司机,也算脱离了农村。也是因为两个表舅的原因,从小妈妈就给我说起师大的情况,给我留下一些印象,尤其她有一次去师大看望她两个表哥的经历。再后来,读研期间师大的军民老婆还给我介绍了一个长得有点像宋祖英一样的老师,两人还一起骑车子去过师大校园和附近植物园大雁塔玩过几次,最后就分手再见了。至此以后好像就再也没有去过师大校园。现在看网上师大建设的非常漂亮,和交大校园一样,许多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下次回西安,有机会再回师大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