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范城隍(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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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心中暗喜,引线人倒是要引哪条线接下来就会水落石出,心中欢喜脸色不变,忙搀扶尔昆:“怎么了兄弟,你这是干嘛,起来说起来说。”尔昆这举动把郭六也吓了一跳,嘴不心说这一惊一咋的早晚把我马吓毛咯,翻了车咱仨全玩完。

六爷拿出哈德门递给尔昆一支,尔昆本不吸烟当下也哆哆嗦嗦放在嘴里点上,一口烟下去便狂咳不已,咳嗽的震动掩盖了颤抖到是平静了很多。六爷叼着烟,目光凝聚,倒是要听听自己哪段事有着蹊跷。
尔昆用袖子擦了把汗,又索性把褂子脱下来卷成一团擦将起来。六爷更是纳闷,这到底有多大的事把他弄成这样,好奇心更涨了几分。尔昆转头朝郭六的背影说到:“郭兄,咱们都是六爷的挚友,今天的事哪说哪了你可千万别传出口去。”郭六高声应道:“放心,我起了誓了。”起没起誓不知道,他着急听热闹却是真的。六爷拍拍尔昆肩膀:“但说无妨,他要走漏什么我找人送他进警局。”尔昆一听警局又是一颤,六爷又怪自己多嘴。
天色更暗,皎月初升,大地上黑白分明,刘尔昆讲了一段怪异离奇的旧事。
那天尔昆跟五爷所叙经历隐瞒了很多,其实他当兵进了孙殿英的部队进驻蓟县,不久就参加了盗挖慈喜陵墓。尔昆这个连担任炸墓门做先锋的任务,那连长知道尔昆在古玩行做过,连队开至清东陵菩陀峪时大家就都明白了要干什么,那连长把二奎喊至一旁:“进了墓内挑值钱的拿几样,你要记住。”边说边把驳壳枪打开了保险,二奎心下害怕,几个团都开出来,外面炮兵不停的打炮以掩盖炸墓门的爆炸声,军长的执法队机枪就架在墓门口,你让我偷冥器出来这不是害我吗?但连长子弹上膛我若不从定挨一枪,他随便说我个什么罪过我也就死了,没人追问,自己也琢磨倘若有了机会那谁还客气。
到底是琉璃厂混过的人,盗墓这事虽然没干过但听说过不少,取冥器黑吃黑的故事也没少知晓。他知道最后会是什么规矩,于是就给连长出了个主意,慈禧墓中珍宝无数,想黑吃黑带出来却是难事,一是有督导队监督,二是物件太大无法藏在军装里面,唯一能夹带的就是珍珠,置于肛门之内,还得祈求上苍保佑其他人都是棒槌,否则一旦败露就得给老佛爷陪葬。连长听罢觉得在理,两人就跟随先锋连进到墓里,也该着两人发财也是因为这些盗匪没有经验,呼啦吵所有人围将上去一片混乱,墓室里只有几只火把照明,光线暗淡众人这么一乱二奎看到老佛爷两只鞋上各有一颗珠子,他心下清楚这便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如无明光便耀眼夺目。
二奎矮身形伸手上去啪啪两下就摘下珠子,转身挤出人群分与连长一颗,两人旋即藏好。待旅长等人进到墓里驱走底层士兵时他二人已站在墓道门口,距离墓门五十米处架着机关枪,戴红袖标的执法队端枪立于两侧。二奎暗叫不好,只求多福能混出去。两人体似筛糠汗如雨下,当一个一个经过执法队搜身检查时,嘴里只是念叨有鬼有鬼,众人都以为两人中邪,脱光了衣服看看什么都没有就让他们归队。两人不敢转头只是疾走,但听见后面枪声不断,有人被击毙于陵墓门前。
回了营房取出珠子又无处安放,都知道还会再次查检,连长问二奎这两颗珠子价值几何,二奎言至少十万大洋,那连长听了心一横密谋逃跑,有这笔巨财谁他妈还当兵卖命。二奎告诉连长,这夜明珠要凑成一对才价值连城,单个仅可卖到两万价格大打折扣,所以两人各带一颗谁半道逃了都是损失。连长是个棒槌,事事都听二奎指引,于是挑了个月高风黑的夜里两人就跑出军中。
狂奔至万家镇才敢歇了脚,二奎说这对珠子出手很难,盗墓之事不久就会案发,没人敢收购这对贼赃,或许还会身首异处,莫不如咱们把珠子献给明主谋求个荣华富贵。连长点头称是,两人琢磨良久一致决定投奔东北王张作霖,张大帅兵强马壮雄居关外,就算事情败露也没人敢向他讨要,况且东北王为人豪爽赏罚分明,这么大的礼最次也能给个旅长干干。于是二人打听张作霖去向,天随人愿,大帅正在北京,两人进了京找到大帅府邸说明了来意,大帅没有接见,这种龌龊之事岂能插手,让副官收了珠子命此二人暂住府内恐走漏风声。
连长和二奎换上了奉军军服,官衔皆为副官,有了这身皮二人心里落了底倒也安心。有一天张作相找到二人许诺说待回奉天委任二人为正副旅长赏赐宅地银钱,二人兴奋不已,又跟二奎打听怎么才能妥善保管珠子。此时盗墓大案已是普天皆知,前朝遗老遗少跺足捶胸强烈要求国民政府捉拿嫌犯以正乾坤,大帅也害怕被人发现收了贼赃毁了名声,于是得想个法子把珠子匿藏起来。二奎是行家里手,他告诉张作相提供一对古玩瓶子,将珠子藏于瓶子之内,这样一来,谁都得善待古董,又没人知道其中隐秘。

张作相点头称是,就在大帅府里找出一对釉里红,二奎一看就是假货,不知道是哪个二货送给大帅当做厚礼。看破不说破,与己无关也不用坏了他人的好事,这瓶子瓶口粗细与珠子相仿,逐在珠子上包了层薄蜡,又调制了糯米万年牢,这是跟佟奉全修复三足帘的时候学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包好糯米粉浆立刻扔进瓶子,瓶子倒置,珠子就挂在瓶肚之上,置放了一宿就算牢了,如何摇晃都不会脱落,待到拿取之时只需碎了瓶子即可。这一方法诡秘,从外面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而且两只瓶子混在一起谁都不知道珠子在哪只瓶子里,所以两只瓶子都要完好保存。
找了一锦匣装好瓶子,张作相命他二人专职守护国宝,如有闪失严惩不贷。连长和二奎逃跑后,军中便知此二人定是携了墓里宝贝,于是全国通缉,大帅害怕事情败露,又不愿留个卸磨杀驴的恶名枪毙他们,就决定立刻回奉。
说走就走,大帅的专列停靠在北平站里,相关人等纷纷登车,连长和二奎把锦匣装在一个小皮箱内抱上了火车。车出北平站,大帅召见二人,二人诚惶诚恐,见那东北王其貌不扬但不怒自威,除了夸奖二人献宝有功还当场各给了一千大洋的银票,暗意须守口如瓶别走了风。二人千恩万谢心领神会,大帅又命其二人在最后面的车厢休息避人耳目。
火车北向疾驰,车上这二位憧憬着美好未来,那连长说要讨三房老婆,二奎却想攒够了大洋带着队伍回村买下整个村庄。火车行到了第二天夜里早已出了山海关,车上众人欢欣鼓舞,到了大帅的地盘就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他们。奉天城越来越近,铁路旁的村庄农舍忽隐忽现,二奎问车上卫兵到了何处,卫兵答过了大成前方就是皇姑屯一线,再有个把小时就抵达奉天北站。
连长,二奎心下欢喜,这黄粱美梦即将落听,哪曾想既为黄粱何来美梦,前方所经之处却正是尔等丧命 之所!

喜清静 发表评论于
哇,憋了这么一个大茬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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