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来到大厅看见嘎岱正坐在那儿就走了过去说:“对不起,他叫我时我还没起呢,等半天了吧?”
“我也刚坐这儿,牛强呢?”他四顾一下问我,我说:“他在外边车上等咱们呢。”
到了大门外,嘎岱对车上的牛强说:“干脆你一人先回总队,拿上提货单、进口批文、免税单等一切相关手续,一样别落。这批车多,海关又新换了一个副关长,要是今儿赶上他查,弄不好还要有点麻烦。我们俩在‘醉仙楼’等你,大肖说在那儿等我,咱们吃了饭再去,别忘了带上我那小密码箱。”
这“醉仙楼”的海鲜真让人垂涎欲滴,龙虾身长似大芭蕉,肉嫩味美。鲍鱼大如柿饼,香嫩可口。螃蟹黄满肉肥,甘甜鲜美。嘎岱说:“时间紧,咱不用等牛强,先吃吧。就是不能喝酒了,待会要办事。”
“没关系,本来我就没喝酒的习惯。”
“乃其在北京干什么呢?”
“什么也没干,一天到晚泡歌厅。对了,乃其为什么不和你在深圳干事,在北京穷混什么呀?”
“他来过一段,四子和大肖对他腻味得要命。好几次四子都要和他马屄(翻脸)了,就因为他除了泡妞什么也不干。泡就泡吧,还泡上一个爱一个。真拿那些骚屄当回事,你给他多少钱也都让他填了屄窟窿。玩都不会玩,按说泡妞也是条路,过去那些拆白党不就是靠泡妞起家嘛!人家那是一种手段,到他这里成目的了。我也就是看他跟我是发小,不然我也早容不下他了。在一次四子又急了后,说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当然不能和四子掰了(分手),才叫乃其回北京了。”
嘎岱的话使我想起没答应曹维娅住她那儿对了,不然肯定让他们瞧不起。也是,要想做事就不能把时间精力都放在女人身上,以后还是要少去她那儿,虽然她是值得人爱的女人,但我目前还不具备找女人的条件。
大肖和牛强来了,一见面大肖就说:“今早上王科长给我打电话,说新来那杨副关长不好打交道,他已经在查问这一百辆车了。”
“没事,实在不行就把粟建国请来。”嘎岱说时看了牛强一眼,牛强拿出手机说:“要不我现在就给粟政委打个电话?”
“不急,能不惊动他最好,用他可以,可丫他妈太黑了,他一出面咱这利润起码少三分之一。先吃饭,早点过去。”
海关货场上一望无际的汽车整齐地排放着,我们刚走进货场,一个穿着海关制服四十来岁的男子跑了过来:“肖总,刚才杨副关长对我说你们来提货时必须先带你们去办公室见他,看来今天有麻烦。”
“没关系,王科长。您先忙去吧,我们自己去他办公室。”看着王科长走了嘎岱对大肖说:“你和沈哥去见他,带着这箱子,密码是1311,里边有十万。沈哥你去了什么话都甭说,拿着点派,眼里别夹丫的,关键时给个哼哈就行了。”
我坐上大肖的奔驰车和他来到了海关大楼,看来他对这里很熟,进门时和门卫笑着打了个招呼直接来到了关长办公室。他轻轻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一声:
“请进。”
“您是杨副关长吧?您好。我是皇朝饭店总经理,姓肖。这位是北京华光集团的沈总。”大肖自我介绍着,我心里一惊怎么一下成了沈总?
这是一个五十上下胖胖的男人,红光满面,保养得很好。他用官场习惯的热情向我伸出手来:“您好,您好。”
我面无表情,慢慢地将手抬起象征性地握了一下便抽了回来。大肖则双手握着他的手说:“由于太忙,没来得及先去贵府拜访,实在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杨副关长客气地说:“不客气,请坐请坐。噢,我听王科长说过,你们今天是——”
“是这样,我们来提车。王科长说您关照过要我们先到您办公室来。沈总听后说水大漫不过桥,立即去拜访杨副关长。我说您下午还要飞回北京就不要去了,我来就行了,可沈总坚持亲自来。这也是我们的疏忽,路上沈总狠狠地批评了我们——”
咳咳,这时我故意咳了两声,站起来向窗户走去,假装看看表然后背着手看着窗外。
“请杨副关长多多包涵。”大肖作揖说道。杨副关长站起来说:“哪里哪里,不知道你们这样忙,实在对不起。只是你们报关单说是从日本进口的新车,可实际全是从香港来的二手车,我不得不问。”
“我们一切手续都齐全,请您看看。”大肖将手续放在桌子上。
“这些我已知道,你们是以开皇朝出租公司的名义请示的批文,是日产三点零以下新车一百辆。可现在这批车不但是二手车,还都是德国奔驰,美国凯迪拉克等名牌车。所以……哦,抽烟抽烟——”他收住说半截的话走到窗口给我递烟。我摇摇头没接,他有些尴尬地一怔,跟着又皮笑肉不笑地说:“沈总公司都做什么生意呢?”
“赚钱,什么赚钱做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简短地说。这是一双慌恐中带着贪婪的眼睛,我知道怎么做了。
“小肖,恐怕来不及了。你和杨副——关长谈着,”我故意将副字拉得很长:“我先走,在车里等你。”我拍了一下密码箱,向大肖使了个眼色。
我在停车场等了十几分,钟大肖兴冲冲地走来,小密码箱没了。
大肖边开车边拨通了嘎岱的电话:“嘎岱,成啦!你让沈哥和我来真他妈对了。”
“真的?这么快,怎么说的?”嘎岱高兴的喊声我都听到了。
“见面再和你说,就是先告你一声解决了。待会儿见。”大肖收起电话吹着口哨飞快地开起了车。
坐在酒楼里,大家兴高采烈地喝着酒侃起来。一百辆二手车的利润把他们乐得手舞足蹈。提起杨副关长,大肖挑着大拇指向我说:“就您这杨副——关长这副字真是意味深长,怎么想怎么有。他要是往坏处想这副就是个屁,没准明儿就做不成了,得顺着后脊梁流汗。他要是往好处想就是明儿副的变正的,财源滚滚,晚上他老婆都得让他多打一炮,躺被窝里乐去吧。不是,我说沈哥,你怎么就能想出这么绝的招啊?服了,那味儿拿的,用的是时候。”
“哪儿啊,你丫一进去就说我是北京来的什么老总,事先也没和我说一声。想起嘎岱说的话我干脆就假拿派。不理丫的吧,丫还老他妈追着我问。我又没做过生意,怕丫再问下去把我问秃露喽,这才想出这么个招儿脱身。不过我倒是看出来这孙子是一个色大胆小的官场老油子,这种人是又贪又怕丢官儿。只要能顺着上司的意思他什么都敢干,没原则。这才走出去给他一个拿钱的机会。”
“沈哥,就冲你这派,再加上你这脑子,我不是胡说,明儿你准能煽起来。”大肖把我说得昂起了头。嘎岱说:“今儿得好好喝点,晚上去歌厅接着喝。大肖,今儿你把那活的叫来,让沈哥好好享受享受。”
“没得说,不就是一骚屄嘛,老跟我身边腻着也烦。每天不来两回丫他妈就过不去那劲,我正好歇歇。”
“我肏,你丫还和他黏着呢,不怕把你掏空喽!我说怎么这些日子你他妈老是早早就撤了,感情有勾魂的。”嘎岱笑道。
“咳,蹬了丫的吧,一想起她那滋味又舍不得,养着她吧,一到丫来劲时又侍候不了,有时我干脆躲着她。得,这发给沈哥我舍得,也算小弟我给大哥的一个见面礼。”大肖对我一挤眼又说:“我不是吹的,沈哥,我不管你肏过多少屄,你可能没遇着过这样的。丫那儿是他妈活的,就跟那小孩吃奶似的,一嘬一嘬的,得劲!每天晚上起码两回,能让你心稣喽。我可事先警告您老人家,保重身体。”
哈哈哈,大家笑得整个餐厅都把脸转向了我们这桌。我急忙对他说:“别别,我这儿一个还对付不过来呢,别忘了我是保外就医的残疾人。”
大肖点上支烟又对嘎岱说:“你猜怎么着,昨儿在包间里我看沈哥傻愣愣地坐那喝闷酒,还心说这新疆回来的人可能都一个模子,跟安定医院里出来的疯子似的。疯是不疯了,给整呆了。好,没一会他把老板娘给勾搭上了,听牛强说今早还看见她躺在沈哥的床上。”
“真的?我肏,咱们这么多人都没惦记上,你丫又拿她逗我呢吧?是吗牛强?”嘎岱扭脸问牛强,牛强看看我笑着点点头。
“不行不行,沈哥,这你得好好跟我说说,她怎么就跟你上了床?我嘎岱自信长得够精神的,又正值少年。自丫在皇朝开了发廊这一年多我回回理发都去她那儿,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约出她来,为这,大肖和我打赌我还输了。你得发我一道,我嘎岱在深圳还没有过想肏肏不上的屄呢!”
“她可不是这种人,我发你她也不会干的。”话一出口,我感到嘎岱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快,是不是伤他面子了?我还是老毛病认定是可交的人就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拐弯。
“去他妈的吧,什么不是这种人呀,她是不是女人?是女人就没有不流淌儿的。搁进去照样哼哼,只要你给她肏舒服喽,越是说不的越哼哼的好听。”小四子笑着对嘎岱说。嘎岱嘴角猎出一股忿忿地笑。
“走,今儿咱们去大富豪,那儿的妞不错。” 吃完饭嘎岱半醉地喊道。大肖说:“那咱打的吧,都喝得晕晕乎乎的别开车了。”
“你们去吧,我找个人去。”我对他们说。大肖拽着我说:“别介呀,今儿咱们这是庆祝,你刚来咱就成了一笔大的,哪儿能没你呀?我都给严玉打电话了,别让人家白来呀!说真的,要是别人我还舍不得发呢!走走。”
来到歌厅,那老板亲自将我们请入包间,还坐在这儿和嘎岱喝了一杯。他脸上堆满笑,显得很热情,可那目光显然是在做着无奈的应酬,有些忐忑不安。
我想起乃其说嘎岱在深圳是打出来的天下,凡是歌舞厅的老板没有不认识嘎岱的,更没有敢收他钱的。他虽是大院里出来的干部子弟,但碴起架时比流氓还流氓,心狠手辣,在他手里伤残的人多了。他还不怕折,在深圳他和一帮高干子弟很熟,各个口儿都有托儿,只要没出人命,多大的事折了也从来不会在局子里过夜。
严玉来了,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窈窕女子。要说长得可真算不上美女,不过梳妆打扮坐卧举止都透着一股媚劲儿。那不是做作装的,是天生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她很会包装自己,黑黑的头发高高地盘起,右侧留出一小撮烫了个花儿耷拉至鬓角。两道细眉,后半截上挑末尾下弯,显得刁中有媚。眼睛不算大,但黑白分明,眼皮双得清晰,两个眼角还向上微翘。笑时媚艳妖娆,怒则恨嗔怨嗲。线条柔和小巧的鼻子像小猫,顺从可爱。薄薄的嘴唇,说笑时嘴些微右倾,好像有点歪,可就是这歪歪出了她的媚。这种媚是勾魂的,能使阳痿的勃起,正常的早泄。
她上穿一件黑沙圆领泡泡肩短袖衫,胸罩清晰可见,两乳似露非露,臂如莲藕,指似葱尖,黛紫色的指甲光亮光亮的。下着一条超短牛仔裙,丰满的臀部翘起,白萝卜一样光溜溜的两条大腿性感诱人。脚上是一双瘦瘦的黑色高跟凉鞋,赤着的趾甲也染成了黛紫色,好似滴溜溜的玫瑰香葡萄撩人垂涎。
她说普通话时带有明显的吴侬软语味道,那声调极具女人的暖软,一般的阳刚都会在她面前融化。这女人处处透着可人和妖媚。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大肖楼着她的肩向我走来,指着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我就知道突然带我上歌厅不会有好事,想扔掉我了。好啊,不要你介绍,我自己来挑。”
“严玉,他是男人中的男人,包你会爱上他的。”
“爱,什么叫爱?我不晓得。我只晓得做爱,男人只有那一刻才可以说爱,只有那一刻是真的,还是叫小弟弟迫出来的。大家说对不对,姐妹们?”她一扭屁股坐在了我边上。
“对,是这样。”
“严玉姐,为小弟弟的爱干一杯。”
几个小姐纷纷举起了杯。
“我说怎么深圳到处是治阳痿的广告呢?在这样的小姐面前再硬朗的男人也得阳萎,来,咱们就为深圳的阳痿干一杯!”我对在座的男人们说。
哈哈哈,男人们笑着举起了杯。
“你没听人说嘛,‘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广州不知道钱少,不到深圳不知道身体不好’吗?”
小四子的话使男女都笑了,大家一饮而尽。
“明明知道你们不行,却搂着这个想那个,直不起来还硬往里塞,老冒充是世界上最棒的。”一个北方小姐大大咧咧地说。
“谁说硬不起来,你以为我们是八十岁的老头?不信咱俩现在就试试。”嘎岱一把将她拽到怀里伸手就扒她裤子,这女孩嗷嗷叫着可手却抱住了嘎岱把嘴凑了上去。
“嗳,谁说八十岁老头就不可以啦?你知道这样一件事吗?我们人民子弟兵的元帅中有一位XXX大元帅,此君领兵打仗未曾有过惊世之举,但床上功夫不凡,精神更佳,仅仅正式的婚姻就六次,那么老了还又宠幸了三个有实无名的妾。有一天X元帅的秘书跑进来说,报告X帅,国防部来了密件请您过目。X帅烦躁地摇摇头闭起眼睛躺在沙发里。您不舒服吗,要不要叫个医生来?X帅又摇摇头。那我叫司机备车您出去散散心?X帅还是摇头。秘书不敢再说什么毕恭毕敬地刚要退出又说道,噢,X帅,新来了一位小保健护士,您要不要……秘书话没说完,只见X帅手指着自己的老弟弟说,快……咳咳,快抬上来试试——”严玉老态龙钟地语调、气喘吁吁地咳嗽、淫而无力地表情活脱脱一个老色鬼。
“ 哈——哈——哈!”哄堂大笑。我被她精彩地表演逗得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笑着对她说:“这要是文革时你得被打死三回。”
世道在变,人敢胡说八道了。借着荒唐的笑话来讽刺权贵们的荒淫腐化,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文革,文革是什么东西?是一个疯子指挥着一群傻子露着腚腚为糙米粗茶唱赞歌。可不要对我讲这些,还是让我来医治你的阳痿吧。”她说着俏皮地给我一个媚眼,抢过我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又往我嘴里灌。
“我真是阳痿,会令你失望的。”我推着酒杯说。她扒在我耳边翘起手指点了我嘴一下,那声音令人心动:“你的嘴很性感,这里的功夫一定很好,我很欢喜。来,我们唱一支歌。”
她站起拿过两个麦克风递给我一个。我很窘迫地说:“我不会唱歌,真的,尤其是现代歌我一个都不会。”
“这首你一定会唱,来,我陪你唱嘛。”她拉我站了起来。我一看这首我还真会唱,而且是我很喜爱的一首歌《绿岛小夜曲》。
这绿岛像一只船在月夜里摇啊摇——我喜欢这首歌的情景,那含蓄的娓娓诉说,对心上人沉静深厚的情意。不过如今唱这首歌时只是在刻意地追寻那曾有过的感觉,不是发自内心的情感了。如今我已不知道谁是我的心上人。这世界上有没有值得留在心上、挥之不去的爱人?
我在五味俱陈的复杂心理中唱完了这首我熟悉的歌,竟博得了一片掌声。
“你这歌唱得真投入,你一定有过真爱,做过傻子。恐怕现在还没完全聪明过来。不过我看得出你是个懂得女人的男人。”严玉说这话时一改那自以为看破红尘的无所谓,收起了对人生不满地宣泄,仿佛尘封多年的庙钟又被起用了,发出铿铿响亮的回声。
“哦似旧迎(我失娇杨)——炯似溜(君失柳)……”
突然,她满怀悲情地用弹词开篇清唱起了毛主席的《蝶恋花》,唱到最后的“泪飞顿作倾盆雨”时竟然泪光晶莹。
这评弹唱得韵味具佳,声情并茂,人去曲终,余音绕梁。在座的大多虽不知何谓评弹,却被她那抑扬顿挫,如泣如诉,挥袂掩泪,眉目传情的表演惊呆了。
“严玉,你一定做过演员,不是苏杭一带评弹剧团的就是唱过越剧。我猜你演过白素珍,虽然我只在小时看过京剧白蛇传,但我看你就是越剧中的白蛇。对吗?”我很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她抬头看着我,那目光怜得令人心碎,在我一再地追问下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我早已将过去忘却,会拉胡琴的人才会接断弦,好曲只能给知音,你令我想起了过去。”
“我肏,你他妈以前怎没露过啊?我他妈也玩过演员了啊!”
嘎岱粗野的得意叫嚷一下将她击醒,她猛地打了个冷战,眨眨眼睛又回到了现实中来,恢复了小姐的身份。她站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到嘎岱面前用一种挑逗又不屑地神情说:“不要张口就讲玩过哪一个,就是玩,也是我玩你。不是吗,你们哪一个不是昂首挺胸不可一世地抢着挤进去,又垂头丧气地从我这里出来的呢?喊得越凶的出来时越软,这就是男人。尤其你这个快枪手,不妨我们现场做一做,你敢吗?”
“不敢不敢,我服了。那一晚上我就认栽了。我要去卫生间,快闪开,我憋不住了。”嘎岱笑着躲闪着她向卫生间跑去。
大家看嘎岱抱头鼠窜的样子都笑了,又各自与小姐们玩起来。这时门开了,大富豪老板端着一碟大果盘走了进来,放在桌上问:“嘎岱呢?”
“在厕所,哎,这么半天该回来了。”牛强的话音刚落,听到外面一阵骚乱,那老板说:“不好,打架了。”
随着话音,那老板冲向大厅。我们刚想继续玩时,小四子说:“呀,会不会是嘎岱?”
他说着冲了出去,牛强、大肖我们全向外跑去。
是嘎岱,对方是三个人,但有两人看到嘎岱打在同伴脑袋上破碎了的酒瓶还在那已被花了的人肚子上不停地戳着,已经吓呆了。四子、牛强冲上去把那两个人打倒在地,用脚不停地踢着喊道:“瞎了狗眼了,知道这是谁吗?今儿就叫你认识认识。”
“大佬,我们是香港过来的,有眼不识泰山,放我们一马吧!”那两个人用很糟糕的普通话求饶着。
我看到嘎岱手中的破瓶子再一次戳下去时用力拧了一下,那人发出绝望地嚎叫。我和大肖同时扑上去把嘎岱拽开,一看那人已成了血瓜。嘎岱嘴里骂着:“我他妈在深圳还没见过敢先和我动手的呢,今儿我让你丫一辈子都记着我。”
他说着还要往上冲,我抱住他说:“不能再打了,打死就麻烦了。”
大肖拉着嘎岱对四子、牛强喊道:“快撤!”
当我们回到武警总队后,大肖说:“你们好好休息睡觉,我回去看看,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的。”
嘎岱右眼肿了,原来他去厕所回来看到一个小姐是以前认识的,就和那小姐说笑,还亲热地搂着那小姐往我们包间走。那小姐说正在陪客,推托时跑过来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一拳打在他右眼上,他便拎起酒瓶子花了那人后,又连续的用手中打碎的瓶子戳他。
大肖没来电话,大家又聊了一会便各自回屋睡了。这是一幢两层小楼,楼下是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书房。二楼有四间卧室,一个卫生间。我睡紧靠楼梯那间,里边的三间是嘎岱、牛强、小四子各一间。
我躺在床上想起曹维娅,她会不会还在发廊等我呢?我应该去发廊看一眼,她要是真等呢就赶快让她回去,告诉她以后不要等我。我悄悄走下楼,看到客厅的电话。想打个电话吧,拿起后又想反正也睡不着,他们每天都十一点才起床,自己起早了也是没事干,只当出去看看深圳的夜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