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驰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换

散文, 小说, 诗词, 美术, 书法。 无拘无束兮如行云,连绵不绝兮若流水。
打印 被阅读次数

这一日季春三月初七,是小皇孙三岁生辰,樊王早就送来了寿礼,不外乎些锦缎,长命缕,小金饼,璧玉佩,牛鹿羊猪,书经墨笔,弓弩匕首等寻常物件。

秦公和女官蕊姐,乳母惠娘一起商议庆生。大家心知肚明这里到底是囚禁之所,虽然樊王没有刁难过,大家知道不该大办,只请禁军和羽林军的将官而已。

谁知这天一大早,外侍报国舅安邦已在苑门外下车了。秦公听了,不敢怠慢,赶快出迎。原来这抚远伯安邦是太子妃安仪的幼弟。

安家在朝中势力雄厚,安仪是太子正妃不用说了,还把妹妹安祥也聘进宫里,生了皇子后封为淑妃,姐妹俩同侍一夫。

安家三兄弟大哥安境世袭宁侯爵位,近日刚刚升了大司徒,六司之一的第二大司司徒司掌管着国土资源,山川土地,民生城池,安境大司徒主持着国家财政。

二哥安边是桑郡节度使,大成疆土分九州又称九郡,每郡有驻军戍边,驻军大元帅官封节度使。九州节度使负责保卫成国疆土,而六司的第三大司司马司虽然掌控兵源和各级将官的调派,但司马司的主要职责是成国内部的安定,统军的戍边大元帅却直属皇帝管辖。节度使安边领兵十五万,盘踞大成东南常州十四郡州府,是大成国举足轻重的地方势力。

只是这个小弟弟安邦心性疏懒,闲散半生,三十来岁才封个抚远伯,现在司马司任个虚职。

秦公请安邦到正殿,一边吩咐乳母惠娘带小皇孙过来,一边道歉说,“一来不知抚远伯在越州,二来不敢大张旗鼓,故此未有请帖送上,请国舅见谅。”

“哪里哪里,”安邦毫不在意,“我这也不过是年前才置的房产,刚刚收拾好,从京城搬来住了几天,要不是东宫娘娘有书信来,我还真不知道是小外甥的生辰呢。看,”他指指后面跟着的几大箱笼,“有皇帝,太子,娘娘赏下的东西,我的寿礼花了大半个月才置办齐的。”

“咱家替嫡皇孙谢皇帝陛下,太子殿下和娘娘殿下的恩典,谢国舅爷。”秦公忙一叠声地称谢,面上略有难色,咳了一声,“呃,樊王刻意嘱咐咱们隐去皇家身份,只许称路哥儿,万望国舅爷别在小皇孙面前提起才好。”

安邦皱了皱眉,不过他历来胆小,没说什么。正聊着,惠娘抱着路哥儿进来,教他给安邦长揖行礼,算是谢了祖父父亲母亲。

安邦回个半礼,抬眼看那小儿,穿着淡黄色绸裳,上面绣着五彩凤凰衔日,项下戴着金项圈挂着白玉坠,一头柔发略有些卷曲,两角扎起,用镶珠带子束住,圆圆的脸白白嫩嫩,翘翘的粉红双唇微张着,最突出的是一双眼睛也是圆圆的漆黑,滴溜溜转着看。顾盼之间,闪闪发亮。

安邦看他长得水灵,喜欢得一把抱在怀里哄着。

路哥儿也不认生,看安邦的胡子好玩儿,两手抓着掀开看下面有什么。安邦则做鬼脸逗他,路哥儿看到胡子下面是嘴巴,安邦正呲牙咧嘴吹气出声,便摸着咯咯地笑,越乐越停不住。

安邦虽然在京城邘都赋闲,却因为有一部美髯闻名,平日也是细心呵护。如今被那小儿揪来拽去,却又无可奈何,有一两下揪得狠,安邦不禁呲牙吸气,小儿更觉好笑,咯咯乐个不停。

安邦被那小儿咯咯的笑声感染,也不禁笑起来。爷儿俩一大一小,对着止不住的笑。

秦公见惯了小儿这种无休止的嘻笑,微笑着上前接过来,“路哥儿,坐下聊天吧。”

安邦见他左腕系着五色长命缕,右腕上却带块玄玉佩,认出是安仪之物,不禁将外甥搂紧,“好孩子,看舅舅给你的寿礼,那些是你娘给的,喜欢吗?识字吗?读书了没有?”

路哥儿回头看了一眼箱子,点点头,回答喜欢。又说,“识字了,读了春秋,诗,书。”然后抬头问安邦,“我是路哥儿,你是舅舅,我娘在哪儿?”

安邦听了立时红了眼圈,不知如何作答,瞪着秦公看。惠娘知趣,赶快接过来,拉着路哥儿去看箱子里的东西。

安邦清了清嗓子,问秦公,“路哥儿才三岁,已然话语严谨,还居然识字了,教他读诗书春秋,能懂?”

秦公忙答应,“年前樊王从卫国送了两个师傅过来教他读书识字,说路哥儿聪明伶俐,如今字已识得一两千。咱家读书不多,不知好歹,眼看路哥儿就到了启蒙年龄,到底还是咱们大成国的教育正统。伯爷此番回京,还请皇太子派个师傅过来才是。”安邦满口答应。

秦公答谢不迭。这时已有护卫营的将官进来庆生,秦公引见安邦,十几人按级坐了,秦公便叫摆上寿宴。武人们大多不拘小节,安邦又在司马司任职,和这些将官们还挺投契,大家酒来肉往尽兴而散。过了两天,安邦就上路回京到安太子妃那里交差去了。

 

转眼小皇孙在越州快两年了,留春苑上下一概称他路哥儿,前面有秦公呵护后面有乳母娇宠,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一发有了贵公子的颐指气势。只是不得离开行宫半步,留春苑不大,这两年已被他玩遍,恐怕连每块石头都翻过几遍了。

那卫国的两个教师只是每晨各一个时辰讲书,下了学就打发路哥儿苑里玩耍。自己玩儿烦了,就整天跟在秦公身后问东问西。秦公见他没有同龄玩伴儿,便叫新寡的厨娘满婶把几个儿子接来,一来陪路哥儿玩儿,二来能接济一下满家。

这个满婶未嫁前就在行宫厨房帮厨,满叔的爹兄弟俩养猪养羊养鸡,专供越州城里的大户人家。满叔赶着马车送货,一来二去和满婶好上了,成了亲。半年前满叔送货时马车翻进山沟,满婶带着五个幼子守了寡。因为在行宫里当差,儿子们就留给乡下的祖母带着。满家不很富裕,满叔一死,家里少了个壮劳力,还添了五个闹烘烘的小子,妯娌们就有闲话出来。满婶求了秦公,才得以接了孩子们进城,就在行宫东墙外侍仆下处寻间房子住了。

满婶在厨房多年,但厨艺没什么长进,问苑中任何一个人满婶做的饭好不好吃,大家都摇头吐舌。可偏偏路哥儿喜欢,满婶自己在苑里种的栗树枣树,用结的果实做出栗子芋头糕和粟米枣饼是路哥儿的最爱。满婶一家进城后,秦公不仅加了月俸,现在一家吃喝用度都是宫里的。这样一来,满婶不但可以照看孩子又可以贴补家里,自然是感激不尽。

农家长大的孩子会穷玩,正值秋末,满婶大儿子七岁的满仓和六岁的满贯四岁的满盈带着路哥儿满苑子逮蟋蟀斗着玩儿。没两天,路哥儿斗蟋蟀的本事已不在老手满仓之下了。

和满家孩子傻顽不同的是,路哥儿一边逮,一边玩儿,一边吟唱,“蟋蟀在堂,歲聿其莫。今我不無,日月其除。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无荒,良士瞿瞿。蟋蟀在堂,歲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無以大康。职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

满仓愚笨,不知路哥儿所云,满贯聪明些,每到路哥儿唱到蟋蟀在堂,就跟着高喊蟋蟀在堂,引得小皇孙咯咯的笑。

玩伴儿是有了,秦公又有新的头疼问题,路哥儿开始问他的爹娘,他的兄弟。秦公被问得没法,只好说老奴不知,要不就是老奴不敢说。

樊王逢年过节必定派人来送礼物,每年的元宵灯节,小皇孙生辰前后,中秋前后,都亲自过来看看。路哥儿后来就追着问樊王是不是自己的爹爹,闹得邬宗雍哭笑不得,渐渐的减了来越州的次数,改派身边一个谋士叫李辰的往来探望。

 

秦公自国舅抚远伯安邦走了以后就天天盼着,还追了书信过去,终于这天安邦回来,还带来了圣旨。大成国派了自己的老师,秦公接进来一看,居然是纽太傅!

三公之一的太傅纽钊义年轻时是皇帝伴读,后来教导了太子成瑞和太子的嫡长子成功。他秉性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和安邦一拍即合。纽太傅在京中多年,气闷已极,见安邦南下,嫡皇孙成功也满十六了,干脆退养,辞了官,来越州闲居。太子成瑞和东宫娘娘安仪便托他教育小儿子。

国书送至卫国,樊王大度,加上和纽太傅还有师生关系,允许纽钊义在行宫内居住,进出自由。

安邦纽钊义带来的圣旨中除了敦促读书习礼之外,还敕封小皇孙为铿郡王,另加千户。

秦公见纽太傅行李别的没有,竹简书卷好几大车,于是选了退思坞边上的凸月楼给纽太傅住下,改称藏书阁。纽太傅爱这个小院的清静雅致,欢欢喜喜入住。第二天就走马上任做起成铿郡王的师傅了。没想到这个路哥儿可和他以前教过的皇亲贵族子弟不一样。

这路哥儿,自封郡王后,依惯则被称为成铿王。成铿做小主人惯了,突然来了这么俩,一个自称舅父,一个自称师父,指手画脚,自己干什么都不合他们的规矩,每每被他们叫去训斥一番。

还有安邦觉着要先瞒着身份,看看成铿四岁多了,怕他开始四处打探,于是把以前从京城皇宫里带过来的侍女仆从都打发了,连两个乳母也遣送回原籍养老。

路哥儿成铿的身边都换了黄门内侍,剩下的女官们多是年长的粗使侍女和针线绣娘。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安邦不信任这些京中出来的人是因为成铿刚来不久,秦公发现小皇孙常常夜间啼哭,不知缘由,暗地里观察一阵原来是身边侍候喂饭的一个侍女,饭喂着喂着就喂进自己的嘴里。小皇孙以为是游戏,看着咯咯笑,同时又正慢慢断奶水,因而夜里饿得哭。侍女被打被罚,安仪太子妃从家里带出来的惠娘蕊姐儿也难就其责。安邦得出结论,这些京城出来的都娇懒又太过刁钻,倒是秦公手下这些越州行宫的旧人质朴更值得信赖。

贴身侍仆除了秦公突然一下都是新面孔,路哥儿成铿心里甚是不爽,这个师父还搬进了他的秘密藏宝院子。他一五岁的孩子有什么宝贝呢,最宝贝的是收集的各种虫鸟干尸,还有蛇,蜥蜴,蛤蟆,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都有。听羽林军的兵士讲这些小动物要活着慢慢焙,风干后不但能保持鲜艳的色彩,还可以固定各种造型。再有的宝贝就是苑中各处搜集的五颜六色的石头。这些宝贝们是成铿的顽伴儿,大部分都有名字呐。

本来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宝贝石头底下都压着半风干着的宝贝虫鸟,秦公叫人打扫藏书阁院子,一股脑儿全给扫了出去。他一气之下,院子里能够得到的各色奇花异草被他砍了个秃。

隔三差五的,秦公就跑来向纽太傅汇报说,路哥儿想闯出宫,被拦下后,拔刀刺伤了两侍卫。一会儿又来说路哥儿把湖里的鱼都钓出来,挂那片竹林里风干。一会儿是路哥儿放了池塘的水,淹了厨房。再一会儿就是路哥儿爬上树顶一整天不肯下来,仆役爬上去接他,被踢下来摔断了腿。再不来就是路哥儿玩火,烧了羊圈,烧死了几只,剩下几十只羊逃出来满苑乱跑,仆役们抓了几天还未找全。等等等等,奇招不断。

纽钊义教过的京城贵族子弟皇子皇孙们,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知书达礼,对他礼貌有加,哪如铿王这般淘气。纽钊义头疼,说过一两次,也就随他去。他身为太傅多年,心思专放在搞学问上,很少参政,家教上也稀松,自己的儿子们无一读书从政。老大回原籍管着田庄,老二出门经商,老三一琴一剑四海游荡。所以秦公每次来汇报成铿祸害了什么,纽钊义先是把成铿申斥一番,次数多了,只叫秦公自行处理,再问,纽钊义也不多说,口头禅就是,“这个悖时脑壳儿,长大就好了。”

这成铿不仅淘气,话还特多,只要不睡觉,嘴里总是念叨着什么。以前在秦公那儿问不出结果,现在就跟在纽钊义后面问,天有多高?为什么有白天黑夜?为什么叫那个为日?夜间那个叫月?为什么树是青的而不是黑色?为什么鸟会飞?为什么人没有翅膀?雨是哪儿来的?滔滔不绝问个不休。

纽钊义实在烦不过,于是命他除了书中所言不得用其他词语。没想到这小儿记心极好,读过的书虽然不能全部理解,却是一字不落全能记住。有时候见纽钊义无语,就自问自答,十之四五错会了意思,逗得纽钊义忍俊不已。纽钊义也不纠正他,知道长大自然就明白了。

成铿对日月星辰极感兴趣,白天无法看日,晚上就常常盯着星月不转睛的看,边问纽太傅,“常羲生月十有二,怎么只剩一个月呢,都变成星宿不成?”

纽钊义笑着逗他道,“所以才有四时,每时有孟仲季三月,十二个月,每月都是个新月。”

成铿侧头想了想,半信半疑。接着问,“那常和生十日,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所以我们只能看见枝上的那日,如何不见什么扶桑木?”

纽钊义无言以对,只好摇头,叮嘱他不得盯着看日,那便真的看到十日了,指点他去读淮南。

过了两天又来问,“有山名曰大言,日月所出。有山名曰合虚,日月所出。大荒中有山,名曰明星,日月所出。日月不见面,何以出这么多大山?”

纽钊义听了诧异,“你如何知道见面才出?”

成铿见纽钊义没有回答,反是个问题,摇头嘻嘻笑道,“纽师父何有此问,尧上射十日,所以只有一日敢居上枝,自然有九日和十一月在枝下见面了。”

纽钊义听了,大笑道,“定是如此了。”

安邦听秦公讲成铿这些奇招后,却是每次都叫成铿来训斥一番,不但没用还造成他逆反心理,更加变本加厉。一句话不合心意,除了这二父和秦公,其余不管是谁,扬手就打。后来居然学了侍卫,腰间丝绦上一边挂把小弯刀,一边挂个竹节鞭。五岁的男孩子,手劲儿也大,挥刀扬鞭,没轻没重,众人叫苦不迭,慢慢的,这路魔王的名头就叫开了。

樊王听到了可就不一样了,魔王不魔王他不管,试图出宫是绝对不行的。破例亲自跑来留春苑,召集行宫各院主管,禁军都尉佐将,一众人等到睿乾殿前,叫羽林军袁都尉监刑,把秦公打了二十棍。

成铿见秦公鲜血淋漓,吓得拉住纽钊义,直往身后躲。樊王喝令他站到前面来,逼着成铿看着打完,厉声扬言下次再有出苑企图,连纽钊义一起打。

一时打完,邬宗雍喝令众人退下,只留李辰在身边。见成铿仍是悻悻然,便不开口,盯着成铿。

成铿习惯了众人敛声息气的侍候,哪曾见过仗刑,樊王气势汹汹来把自己的人打了,他还得眼睁睁看着,心中气愤,却又无可奈何。“你是我父亲吗?”

樊王没想到成铿脑子里转的是这个,原本想好好申斥一番,免得他再生出苑的念头,听他如此一问,叹口气,“不是!”

“那你为何到我的苑子里打我的人?”成铿扬着脸质问。

樊王被问得语噎,恼羞成怒,扬手在成铿脸上扇了一下。

成铿愣了片刻,马上爆发,啊啊叫着冲向邬宗雍,樊王只来得及抓住他右手,成铿小小的左拳左脚不停落在腰腿上。樊王一时无法,气得嗷嗷叫。

李辰看樊王招架不住,从后面抱住成铿,“住手!别再闹了!”

成铿急红了眼,挣脱不开,低头一口咬在李辰的右手虎口。

李辰一咧嘴,用力甩开,也是反手一掌,打在成铿脸上。

成铿怒火冲天,转而扑向李辰。

李辰有了防备,不等靠近,便一巴掌扇去,成铿被打得登登后退几步,等站稳了,又扑上来,仍旧被李辰扇退。

如此七八回,旁边樊王看不下去,摇摇头,抬脚将成铿踢得侧飞出去,跌倒在地。

“好了,别像个市井无赖一样,死缠烂打的,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成铿自知打不过两个成年人,坐在地上呼呼喘气。听樊王如此一说,从地上爬起,冲到樊王面前,仰头大吼,“什么身份?我是谁?”

樊王后退一步。

李辰拦在中间,“我看见你臂上戴块玄玉,让我仔细看看。”

成铿推开他,依旧瞪着樊王吼,“我是谁?”

李辰把右手伸到成铿眼前。

成铿瞥见自己咬的两排牙印,清晰的印在虎口处,渗出血丝。

成铿气势弱了些,“你要打我?”

李辰看他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摇摇头。

成铿盯着带有牙印的虎口,慢慢抬起右臂。

李辰撸起袖子,捏着那块玄玉反复看了看,然后抬眼盯着成铿眼睛看了片刻。微微一笑,“明天开始,你跟着袁都尉晨炼,学学棍法刀步,我保你两年以后和我打个平手。”

成铿将信将疑,抬头看了看李辰,“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教我武功?你是我父亲吗?”

李辰苦笑摇摇头,“你是个男子,强身健体是应该的。你保证不再问谁是你父亲,我就教你些武功。”

成铿又看了一眼樊王,朝李辰点点头,“好,我不问你。”

自此以后,成铿绝口不提出宫的事,每日缠着袁都尉习武。

纽钊义怕他再伤人,弯刀换成了竹刀,任成铿蛮横乱叫,就是不肯松口。成铿和师父冷战了两日,知道赢不了,也就罢了。憋不住自己的问题,又跟着后面叨叨着自问自答。

这一日京中急传安邦回邘都,安邦只向纽钊义粗粗交代几句就走了。  

言有宗事有君

道德經七十

青青梓竹 发表评论于
你真的读了很多书哦~~~
不错,喜欢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