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千古问东流

自从川普上台,质疑问难者众。其实这是个好事,有争议才有讨论,真理是愈辩愈明。
无论哪届政府,没有几个美国人会对其完全信任。美国舆论监督发达,大大小小的总统支持率民调很多。一般来说,一个总统的初期支持率很高,随着施政的进行,会忽高忽低的抖动。如果一个总统的支持率达到50%,那就是非常好了。
那么问题来了,美国人到底信不信任政府和总统呢?
答案是否定的,但大多数人信任的是三权分立的政治制度,这是他们长期价值观的体现。坚持着比日常蝇营狗苟更重要的理念,自由、法治与民主。
美语中有个词叫big brother,这是乔治.奥维尔小说(1984)中的人物。现在美国自由派也用来描述美国政府,尤其是在9/11之后,美国政府对个人的监视达到一个高峰,大家都知道自己的隐私是无时无刻的被政府窥探。威尔史密斯的老电影(国家公敌)描述的就是一个被私人滥用的国家监控系统。现在美国的政府已经非常臃肿,与当初先贤建国初期有着天壤之别,很大一部分是保姆的职责增加,而非当初的守夜人角色。
现在川普的支持率远低于过去几任总统,就是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小布什也比他要好,虽然小布什当时被骂得狗血淋头。不过川普应该比尼克松要好些,那是美国总统里臭名昭著的一个,历史排名倒数第一。那时是越战后期,社会处于一个非常动荡的阶段,再加上水门事件,政府的公信力是历史上的最低点。从那之后,政客就是一个贬义词了。
在美国批评政府的风险很小,是件低成本、高收益的事情,人人都爱干,尤其是娱乐届和舆论界。每天深夜的脱口秀节目,总统往往是各个主持人偏爱的热嘲冷讽的对象,尤以私生活为甚。不过有时是为了批评而批评,没有真知灼见,最后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一地鸡毛。
川普是非典型的政客。俗话说,言多必失,但从他身上看不到滴水不漏的慎密和满口的政治正确。让媒体最喜欢的是他的大嘴巴,和他的twitter随时随地的更新,那都是无穷无尽的新闻。川普以自己的独特风格告诉我们,要敢于在媒体面前亮剑,确实是历届总统中别具一格的存在。
其上种种,都是不同的文化底蕴和政治制度造成的后果。其实美国的政治制度确确实实不容易复制,生搬硬套的往往会失败的很厉害。
从教育制度上,美国小孩从小培养的就是平等、自由、良知,对权力没有敬畏,所以不畏强权,也不容易趋炎附势。而且教育体制里的自由派占大多数,政治正确的理念是一定要强调,要在对立的思想面前保持宽容。
从社会角度看,一个国家的两个主要政党轮流坐庄,而且人们选择党派没有强制性,不从一而终。今年民主党,明年共和党,都可以。这就有足够的人可以在候选人中选择自己喜欢的观点政策,形成一个巨大的中间派,叫swing vote。所以每次大选都是刺刀见红,必须真刀真枪地争取选民,因为没人能保证选民仅仅会依靠党派决定投谁的票。
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这种制度还会继续多久,全球化的后果就是全球范围内贫富差距加大,中产阶级消失,美国也不例外。
美国中产阶级是社会政治活动的主体,有时间有精力参加,也有诉求。如果中产人口减少,两极分化严重,人们的安全感降低时会做出不可理喻的举动,社会责任感也会慢慢消失。本来大家都是在合理的框架下交流,诉诸法律或舆论。而现在不论左右,一言不合,拳打脚踢,形成暴民政治。长此以往,只会造成资本一家独大。
有时我也会觉得美国选举制度太劳民伤财,无数的资源要投入大大小小的选举,每两年一次的国会众议院选举尤甚。而每四年一次的总统选举,都是两党相互攻击、互揭伤疤的时候,这也太没有效率。
可是有时候效率高并不一定就是好事,万一方向错了,改错的成本就大得惊人。把大家的赤裸裸面目掀出来,一开始会觉得恶心,但长远来看,就有了心里预期和警惕,不会期望过高。先贤建国时为了防止一枝独大的政府或者独裁者的出现,特意加上许多限制,确实是远见卓识。
其实不论民主党或是共和党,大权在握之后都是需要监督制衡。大家代表的都是资本的利益,角度出发点有所不同而已。口号喊得震天响,最后政策措施出台还是由资本说话。现在川普没有资本控制,华尔街和舆论大亨们都慌了。
实践普世价值观是个伟大的理想,虽然现实中经常达不到,但坚持理想也是一种力量,可以激励人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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