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一刀

尘土飞扬时观自在,随心随喜处见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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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走廊尽头的小屋,室内光线泛着乳白,不算太刺眼。关上门,环顾四下。门边一张小小的床,上面铺着一层纸,床边两张椅子。几个托盘在滚轴托架上,里面有各类器具,刀,剪,钳,针,线,棉,纱,酒精与床呈现弧面排开,床尾处有个空档,屋内气味没有多少异样。

正矜持之间,吊顶缝隙中,降下了一个微缩的高音喇叭,随之传来一声绵细的女声,“病鸟,一切行动听指挥,记住了。” 我连忙答到,“嗯哪,您听得见我吗” “少费话,俺还看得见你呢,先脱鞋,后脱衣,然后坐到床边,调整呼吸,深呼吸三次,自测脉搏,然后躺着等” “好吧,医生啥时来呀” “说了让你等着,少费话” 没办法只能照做,先脱鞋,我顺便还把左脚的袜子整理一下。脱下军大衣,扔到一张椅子上,正准备脱第一层毛衣,女声又再响起,似乎音频更高,情绪也更急促“椅子是给你放衣服的吗?扔地上!” “哦,遵命”,悉悉索索地脱完上衣,正准备解开老棉裤上的裤带,“让你脱裤子了吗?啥叫脱衣”“裤子不算衣服吗?”“少费话,不用脱裤,坐到床边,深呼吸三次,感觉脉搏,再躺下。” “大姐” “谁是你大姐呀” “小姐” “谁是小姐呀” “仙姑中不?” “乖,熄灯了哈” “。。。”

头顶的乳白色,在眼前缓缓地暗淡了下去。我的瞳孔大约是放大了开去的,追索那最后一刻残存的光亮。但,一切只是徒劳无功地,成了脑海中时隐时灭的七彩。眼睛四周肌肉全是酸疼,我闭上了眼。光着膀子躺在垫着纸的小床上,有点微凉的感觉。听到几声锁扣的合上之声,马上意识到,手脚全都动不了了。毛孔,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合着,鼻息也变得粗重,口唇也干燥了起来,棉裤秋裤中的双腿,感觉有汗水从毛孔溢出。门似乎被打开了,有股气流的变化,也有种不同的气味飘进来。想抬头看,可是啥也看不到,眼前依然是时隐时灭的七彩。

有一只手,按到我的胸口处。然后是两个手指,在那个肿块上抚摸了几下,又有个较细的物体沿着四周划过。没多久,一排细针,沿着刚才的曲线叮噬进去。短暂的平静,空气出似乎出现了寒冷,我知道,一柄利刃出鞘了。那股寒冷离我的身体越来越近,等待它落下的那一刻,我想我的手开始攥紧。刀锋的轻柔线条压上我的皮肤,力度开始从刀柄延伸,挤压向前,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地就找到了突破口。刀锋继续深入,我已经能感到刀面的坚实接触。心智开始深陷并崩溃了,血液应该是奔涌着四溢了。额头上也开始有如丝地滋长感,一只细腻的手带着些许温润地放了上去。霎那间,我的精神似乎找到了一个依托。脑海中开始出现各种景象奔涌,全如闪电般地来去,直奔额头,再而飞离我,进入了那只手。我有点想抗拒这种流失和掏空感,可我知道反抗是徒劳的,泪水也下来了,继续飞逝着,继续任由这一切发生。哎,你们好好地去吧,再见啦,永别了。一阵小提琴合奏,夹杂着电吉它声响起,歌声,

I’m diggin’ my way to somethin’ better
I’m pushin’ to stay with something better
I’m sowing the seeds I take for granted
This thorn in my side is from the tree I’ve planted
It tears me and I bleed
And I bleed
Caught under wheel’s roll
I take the leech I’m bleeding me
Can’t stop to save my soul
I take the leash that’s leading me
I’m bleeding me
I can’t tak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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