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香港闯荡…(同伴在香港闯了大半辈子的故事)
“不是猛龙不过江”什么猛龙,出到外面就叫猛龙?出到外面就一定能辉煌腾达?在资本主义地方生活,能混出个人样就差不多了,辉煌腾达万中无一,能出到外面的就是那塊料吗?我从来不信“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这些东西。说到命苦命不好谁有我这些经历,从出世三天被人做养子靠吃米糊长大,由热火朝天的深翻改土大炼钢铁开始,经历过了三年困难时期,树头草根海草也食过。到了香港以为就能过上好日子,非也,香港没有人们想象中美好,同学兄弟中出到香港的不计其数,有几个能辉煌腾达的,有几个能衣锦还乡的,同年龄同学兄弟中,70多岁还继续工作的不少,住公屋的甚至生活潦倒也不少,他们不想退休不想享晚年福,环境所迫不做也得做。猛龙不过江这句话说说无妨,我看什么时也(时代变化遇上好时代)命也(大富大贵命)全是无能者自我安慰而己,自己不去拼搏不去争取,命好就能辉煌腾达?无论走到何方或者是留在老家,只有勤勤奋奋工作,不怕艰难才有出头日子。
我来说说和我一齐爬铁丝到香港的兄弟,在外人眼中的“偷渡犯”,他是我同乡兄弟,在三个人一起偷渡中,唯一和我一齐爬过铁丝的兄弟,他们的一家在我记忆中不是相敬如宾的家庭,婆婆(祖母)、父母、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一家八口人,解放沒几年婆婆(祖母)年老去世,父母也不是相敬如宾那一类,无时老刻不是打就是吵,这对夫妇可算是在旧社会中,人有我有免强组合吧,老公是农民但没见过他在农村工作过,从互助组到公社他都不属农村一员,单干以捉魚照海马为生,夫妻多是两地分居,回家不是吵就是打。
和我一起爬铁丝兄弟这家人,家境贯来清贫父亲又是一个农民,不知怎的能让他娶上广州姑娘,广州姑娘又怎会看上他的,是否和过去说的盲婚哑嫁有关,我在童年时经常在无意之中听她冒出一两句话广州话(粤语),我老家全村人都讲客家话,她说的话广州话参杂其中。大女儿一早嫁了广州人,可能她的母亲是广州人和广州方面有关吧,过去交通不方便很少见大女儿回家探望父母,排第二的哥哥五七年偷渡去了香港,父亲在高级社时借照海马之便,坐着照海马的小三板漂过“急水门”,也偷渡进了香港,“急水门”在当地出了名的地方,天气良好无风也会起三尺浪,暗礁无处不在,小船都不敢经过。父亲进了香港在村人后门关照下,在太古船坞做个摌漆工,租了一张床位安身(笼屋),床位是三层陆架床四周围上铁网的笼子,其中一个床位安身,我和他儿子去找他见到过这种笼子床位。
公社时广州婆带着三个儿女在老家,困难时二姐经同村姊妹介绍,嫁到过去比我村穷几倍的山沟农村里,公社时山沟农村比我村生活好,他们那里出红薯起码能填饱肚子,在那个困难年代一个介绍一个,我村一共嫁过去的有四、五个之多,过去我村买红薯就很多人到他们那里买。我的爬铁丝兄弟年龄比我小一岁,小孩时是个捣蛋分子,63年大队不知从何处买来大批竹蔗种,那年代鼓励生产队搞副业到处种竹蔗,和我一起爬铁丝兄弟那时十八岁,跑到大队部仓库偷蔗种食,大队抓人不敢回家所以只好偷渡,偷渡半路被抓回最终进了劳改场,劳动改造三个月,在我们当地偷渡不算大事劳动改造三几个月就放回,他在劳改回家探亲时被我动员再偷渡。
我和他在被追捕迷路情况下经过八日八夜到了香港,他和我虽然两人父亲当时都在香港,但没有固定住所只能做那住到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洗衣房工作时驾驶无牌(无驾驶执照)电单车“摩托车”到处飞,被差佬(警察)追了几条街最后撞倒人才停下,好在洗衣房老板娘是同祠堂姑姑辈,还有点背景(警察高层,当年和“雷老虎”最熟、雷洛夫总警司),才免于牢狱之災。还在香港街边赌扑克牌“三公纸牌”也做过,我问他怎赢法,他拿出纸牌被我看,凡是“J、Q、K”背面都有记号旁人看不出。有段时期太平洋岛国(瑙鲁)招人挖鸟粪(磷肥),他觉得洗衣房工作无前途不干,签了两年合同去瑙鲁挖鸟粪,这类工作那是他能干的,到了瑙鲁不好好工作,在土人地方重操旧业摆摊赌扑克牌“三公纸牌”,赢了土人不少钱,不尊守合同提前解雇回港,后來回港他告诉我的说土人钱很好赢,回港后听他说拿出十八万在元朗租了间乡村屋养白鸽卖,最终还是回到打工行列。
回到打工行列帮人看二奶,千奇百怪高薪奇特的工作,六十年代初香港很“繁荣”,除了夜总会还有很多歌舞厅,那时歌舞厅入场费5元一个人,5元入场费当年是属于高消费,普通人消费不起,那时我扎铁一天才10元,和我一起爬铁丝兄弟回到打工行列后,在九龙一间歌舞厅做看场兼打打灯光,在歌舞厅打打灯光其实也不难,跳舞的跳到那里就把五颜六色灯光照到那里,我就坐在旁边看他工作,那时歌舞厅有黑社会人士保护的,和我爬铁丝兄弟认识歌舞厅大哥,进歌舞厅工作也是舞厅大哥介绍去的。
舞厅大哥有老婆孩子住家在新界,以前香港交通没有现在便利,出新界巴士过了十一点就没有车,舞厅大哥在歌舞厅附近租了一个房住,包养了一个漂亮舞女,舞厅大哥平时很少回新畀,因此老婆随时都会杀上来,舞厅大哥不在的时候就叫我兄弟进去住,其目的一可监视舞女行踪,二怕老婆临时杀到,舞厅大哥回新界时,舞女和我兄弟饮茶食饭全叫外卖,我去过几次歌舞厅也到过他们住所,我兄弟在那里工作我去找他可免费入场看歌舞,听完歌兄弟带我去舞女住所,舞女漂亮吗不见得,化装化到五颜六色,红头发青眼帘“古怜真怪”,一股妖气,可能我太土吧不识欣赏。闲聊时我问他为何带我來这里,他说暂时住这里目的是替人看二奶,如果舞女大哥老婆临时杀上来,舞女大哥就会说兄弟就是舞女老公,骗骗舞厅大哥那位凶神恶杀的“恶婆”。
我到英国后他的行踪己知不多,他在香港打拼几十年偏行正行都做过,最终还是孤身回到老家养老,92年我回乡见到他一个人在老家生话,听说有儿女在香港,他和老伙感情也不怎么样,沿袭他老爸基因吧两地分居,前几次我回到老家听他自已说日日和一班朋友爬山,附近大小山头他说都爬过,最近听说膝盖痛要用拐杖走路,看他在老家生活情景比不上留在老家的人,走出去了又如所在资本主义地方生活了大半辈子,不务正业能混得很好?最终还不是又孤身一人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