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领着两个小儿去Joy老师家学钢琴,在她的邻居家的小院里发现一株三米多高的花树。每朵深红色的花朵都是半开的,露出淡黄色的花蕊,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模样。花儿密密匝匝地挂在枝头,如晴空里一团团鲜艳的红云。微风拂过,一股暗香在空气中浮动,熏得我的心微醉。
此时正值樱花末季,识得温村五十多种樱花的我得意地对儿子说:“这绝不是樱花,嗯,可能是苹果花吧。”
在此之前,来自南方的我只见过图片中的苹果花。
女主人突然开门,善意地对我笑笑:“你喜欢吗?我剪一枝送给你。这棵树疯长,我正准备修剪呢。”
说罢,她回房间拿出一把巨型剪刀,剪下一段花枝递给我的大儿子。我满心欢喜,连声道谢,顺便恭维一句:“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苹果花。”
女主人赶忙纠正我:“不,这是Cherry flower(樱桃花),结的是小小的樱桃,不好吃。我的后院有一棵苹果树,花儿是粉红的。”
我一时无语,眼前的分明不是樱桃树嘛。
我牵着儿子的手好奇地绕到邻居家的后院,生平第一次见到了开着粉色花的苹果树。男主人正在那里同他的孩子们聊天,友好地冲我们挥挥手。
(邻居家的北美海棠)
自从每年春天开始到处赏樱后,我的心情始终是愉悦的,深深体会到加拿大淳朴的民风。有时我悄悄踏进别人的私家院落拍摄樱花,被主人发现了,他们全都报以热情的微笑,甚至主动与我聊天,建议我到附近的某段街道去观赏更漂亮的樱花。而我在国内是被圈在“笼子”里的,家中的凉台和门窗全安上了防盗网,客人来敲门时,我在房内从大门上的“猫眼”望出去,确定是熟人时才开门,防御心甚重。
我的出生在加拿大的两个儿子是多么的幸运,他们的眼中是蓝天、绿地、鲜花和邻居们的笑脸,心底纯净善良。
我将邻居家的“樱桃花”转送给Joy老师,她将花枝随意往玻璃花瓶里一插,房里便增了一分古趣。
当然,我最后也搞清了,邻居家种的是北美海棠,不是樱桃花。在英语里,樱花和樱桃花统称“Cherry Flowers", 但樱花接的果是不能吃或不好吃的。樱桃花接的果就是我们平常从市面上买到的樱桃,也叫“车厘子”。樱花是日本国花,开放时明艳灿烂,是以观花为主的植物。樱桃花是结果实的花,以白色单瓣为主,绽放时“繁英如雪,其香如蜜”。温哥华满大街的白色甜樱(Avium),就是樱桃花的一种。
为什么中国古人常说“樱桃好吃树难栽”呢?我上网搜索一番,总结出以下几大原因:
首先,樱桃根系浅,因此怕旱,而对氧气需求量大,因此又怕积水,种植樱桃其实是很有难度的。
其次,传统的樱桃树自花授粉能力差,自己不能结果,需要另外一棵樱桃树相互授粉。但是,不是所有的树都可以互相授粉。有些树放在一起也不相互授粉,因为不配。因此,种植樱桃树时,最好要将两棵树种相近、开花时间接近的栽在一起,达到结果的目的。
种植樱桃树有难度,果更难摘。天灾和鸟灾是果难摘的两大原因。农谚云:“蚕老一时,樱熟一晌”。樱桃成熟之后,如果不立即收摘,很快会自动落地;若遇上较 大的风雨,万颗红珠倾刻之间便报了销。樱桃熟了,引来千万只鸟雀啄食,若不拼命驱赶和赶快摘收,转眼间树冠就会由红变青,一颗樱桃都剩不下。
为了对付鸟雀,家庭果园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网子把树罩起来。到Home Depot去买些PVC水管,用它在树周围搭个架子,固定在地上。然后把网子搭在架子上,不要直接搭在树上。原因是,如果直接搭在树上,第一很难搭好,第二把网子从树上取下来时,网子全扯烂啦。基于这个,樱桃树一定不能让它长太高。 而樱桃树和梨树一样,有拼命往高里疯长的趋势,要及时修剪,才能防止它们往高里蹿。
BC省盛产樱桃,果农的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所有的核果中,我喜爱玲珑小巧色如玛瑙的樱桃果实。古时的“仕女图”上的那一点朱唇,似启非开,恰似樱桃,令人销魂。可我知道自己懒,后院又小,实在没有空间再容下一株樱桃树啦。
我还是继续欣赏别人家种植的樱花、樱桃花、北美海棠和苹果花吧。有时自在独行,有时与小儿们把手在树下同欢。真正的美女应该是比樱桃还精致的女人,她们的内心是纯净快乐的,花瓣上丰富的色彩,通过阳光折射,反馈到大脑皮层,如彩虹般瑰丽。只有沉浸在幸福中的母亲,才能感觉到因着满树花开而在空气中氤氲的甜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