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途说与统计

冬雪倘雅淡,不走也不嫌,春風若溫暖,遲到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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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途说与统计

昨天在《我也想来谈谈性》一文里我提到了两组比较之间差异有显著性或者显著性的差异,这是一个统计学上的名字,在科研文献中常常会见到,一般在科学界,人们在比较两个会多个组的时候都会看两组之间是不是有区别,区别有多大或者有没有显著性,这样做是为了检验这种差别是不是真的还是有随机的误差所引起的,目的是减少误判,对组之间是否存在着差别做出科学地评估和结论。

如果不这样的话,得出来的结论就会很片面,没有科学性和普遍性,会造成误导。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长寿秘诀,常常可以看到一些人见到一个长寿老人就去讨秘诀,有的人回来还照本宣科,按部就班的一样一样学,结果也没有活到那个人的三分之二长,原因那个人活那么久有很多因素在起作用,比如说遗传,变异,环境,生活习惯,营养条件,锻炼,心情等等。这些东西要综合在一起这个人才能长寿。就拿心情来说吧,那个长寿的人生活的时候就没有以长寿为目标,而是生活的自由自在,心情愉快,而学他的那个人如果整天贪生怕死,心情就不可能那么好,所以想长寿太厉害,纵使是使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必能够做得到,要想长寿首先要活得坦然,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例子就是中医治疗效果,经常有人在城里现身说法,说什么病什么被中医神医给治好了,还有的虽然自己没有被神医治好的经历,但听说过自己的朋友,同事或者远房亲戚被那位神医给好了,更有人说自己或朋友的那些病被西医治疗无效,一看中医马上就好了,让人听起来不得不信,因为有什么比自己亲身经历更能说服人呢?

其实,不是这样的,生活中有很多巧合,有的时候遇上这样的例子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而已,譬如说很多病有一个自然的病程和疗程,看西医的时候没好或者还没有见效因为是病程没完或者效果还没有显现,而等看中医的时候病程就结束了或者疗效显现了。

拿感冒举个例子,感冒是一个让医学界很尴尬的疾病,虽然是最古老最普通的疾病之一,西医却没有办法治疗它,这也是人们常常用来笑西医无能的例子,西医防治感冒不佳的原因是感冒病毒非常狡猾,不停地突变,和科学家捉迷藏,不等他们找出有用的东西譬如说疫苗它们就变异了,好在只有七天左右的病程,所以在患感冒的时候,如果你去找西医,被治疗四五天没有用,再跑到中医那里一下就被治好了,想想,如果是这样,你是不是很佩服中医,从此就信服他,不仅信服他还信服中医了?除了感冒外,还有季节性过敏,如果在过敏的时候你去找西医,如果他给你的东西没有什么很好的效果,你去找中医,这个时候正好换季了,没有花粉了,你的病也马上就好了,这个时候,如果你不知道,你肯定会觉得西医没用,中医了不起。还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我这样说不是说中医没有用,而是想说单一或者零星的案例不能说明问题,因为你被治好了,可能有成百上千的人没有被治好的,这样你只是其中的百分或者千分之一。对你来说有效,对多数来说没有,这样的结果很可能是偶然因素而不是治疗造成的,统计学的作用就是帮助科学家来排除这种偶然性。

想这么做,科学家们就必须根据统计学的原理去设计,实行试验和分析试验的结果。西药的发现,测试和批准就是这样进行的。首先西药的设计是根据大量的科学证据证明药的靶物在发病过程中起了关键的作用,然后根据药物和靶物的作用进行大量的测试,以保证其不仅能和靶物作用,而且只能和靶物作用,对其它不相关的东西则没有或者很少作用,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证药物的作用是来自和对靶物的影响,同时不会因为干扰其它不相干的东西而引起毒副作用。

在此的基础上还要做很多的动物和人体试验,也保证其真正有效无毒。在每一步科学家们都会使用统计学,以保证试验数据或结果的科学性和可靠性。在临床试验的时候,为了做到这一点,设计的时候的就要假设两组之间没有差别。只有这样,才能不受期待药物有效的主观影响。如果没有这个前提,就会引入偏见,在试验的过程中老觉得药物起作用了,就会偏心,一偏心就会真的以为药物有作用了,并因而做出不科学的结论。

假设两组之间无显著性的差异就是为了避免这一点,但是只假设还不行,为了防止医生不受偏见的影响。设计试验的人就设法不让医生知道他给病人用的药是真正的药还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假货”,后者叫dummy pill或者placebo,即安慰剂。这样,他在观察病人,记录疗效的时候才不会被影响,而是实事求是地做,这就是所谓的盲法试验。

光不让医生知道还不够,还要不让病人知道,因为病人如果知道他用的是新药,他的心理作用可能会让他的病情好转。原来病人的心理作用对病情很重要,病人多数时候心情是很糟的,心情一糟,就会无精打采的,不仅如此还会感觉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意思,没有意思病就不会好。

这个时候,如果告诉他用了有效的新药,他就会有了一线希望,心情马上会好起来,就有了战胜疾病的勇气,结果病情就会在药物即使没有作用的情况下也会因心情好转而好转,这样就不是真正的药效,所以要瞒着病人,让部分吃安慰剂的病人以为自己在吃新药作为对照组,以便和吃药组比较,这样才能排除安慰剂效应placebo effect

由于在试验的过程中,病人和医生都不知道用的是新药还是安慰剂,所以也叫双盲法,全称是有安慰剂对照的双盲法试验 Double-Blind Placebo-Controlled Clinical Trial),一个新药如果真正的有效的话,除了这些安慰剂效应外,还要有更大的效应才行,有没有,就要等试验结束了,把所有的资料都给统计学家分析,这些人在分析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一组用了什么药,只知道A和B组。如此做,统计学家在做分析的时候就没有压力,因为他们的出发点不是看药物有没有效,而是检验那个两组之间没有差别的假设是否正确,如果没有显著性区别就说明新药无效,如果有就说明新药有效了。显著性一般定在人为误差只有百分之五的水平(p= or 只有这样的试验结果,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和其它国家的相应机构才会受理对一个新药进行审批。

有没有经过安慰剂对照的双盲法试验证实疗效是中西药测试和审批过程的根本区别。需要指出的是,这种测试除了观察药效外,还要观察毒副作用,就是说对药的安全性进行评价。这也很重要,因为药物毕竟是外来化合物,多数外来化合物对人体的细胞多少会有一些副作用,中药的很多成分也是如此,周密的临床试验可以让医生发现新药有什么副作用和禁忌症,以便更好地避免,预测和应付这些毒副作用。FDA要对一个药物的药效和毒性进行综合的效险比(benefit/risk ratio)评比后才会决定是否批准一个药物在病人中使用。

有人常说,中医让人糊里糊涂地活,西医让人清清白白地死,其实这是一个很片面地不负责任的观点,多数时候,西医治不好的,中医也没有用,而中医治不好的,西医则有用。还有就是很多人相信中药没有毒性,而西药有毒性作用,这个也不正确的。毒性是相对的,不管是中西药,过量用药都会有毒副作用,只是西药的毒性更为清楚而已,中药的毒性很多不知道,不知道并不见得没有。

哈哈,辫子哥早上被孩子们的闹钟给闹醒了,想接着睡又做了一个误了飞机的噩梦,就起来写了两篇长文,发表一下对爱情和道听途说的看法,当然,辫子哥很多时候是在没有common sense地胡说,看了信不信由你。

还有,我没有批评或者贬低中医的意思,希望那些相信中医的看官别误会。当然,还有不相信统计学的博友们也别觉得不舒服,因为统计学虽然不是十全十美的学科,给人的印象有时会有点模棱两可,但是在没有更好的东西的情况下,用它会使分析,判断和结论更客观,总比道听途说好吧!

最后,最近看了一个美国的牛人说自己在患了肺癌被医生判了死刑以后,利用自己的方法在家里治疗,现在都三十几年了,依然活蹦乱跳的。我一看,觉得不可置信,心想是不是被诊断错了,结果一查,当时诊断他的医生说是误诊,可是这位仁兄不仅没有告他误诊,反而把当时的诊断依据拿给三个不同的专家看了,他们都说没有乌镇,哈哈,不过这个人的名利都是建立在自己这个方法上的,是不是利益驱使也不得而知。

还有,不久前在城里也看见一位被诊乳腺癌多年没有治疗也活得好好的文章,对这些案例,我说Good for Them,虽然可能存在,但这些绝对不是普遍性的现象,如果你不幸患了这些癌症的话,千万别照葫芦画瓢,而是要去看医生,积极治疗,因为不是每个病人都是那么lucky的。

当然,治了,也不见得能够保证治好,因为癌症的治疗虽然有不少进展,还是不能治愈的,只是相对地提高一下病人的生活质量,延长一下病人的生命,让他们可以和家人亲友多呆一段时间,最近看了一位博友的文章当你被确诊患了肺癌之后(A)》《当你被确诊患了肺癌之后(B),就是这样一个例子,治疗对他虽然没有用,但他和家人都努力了,最后虽然不得不走,但至少他们尽力了,走的时候也应该少了些遗憾了,这样的积极生活和治疗态度,才应该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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