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系列一:太祖建宋之二十七:库使李可信市木盗窃事件与宰相赵普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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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宝五年(辽保宁四年)即公元972年冬十月初一(丁亥),辽景宗耶律贤前往南京(幽州)。

十月十二(戊戌),宋太祖赵匡胤下诏说:“边远官员任期三周年时,就必须予以替代,由所司部门专门检阅他们的政绩和资历,不要让他们逾期。”

十月十四(庚子),宋太祖临幸河阳节度使张仁超的府第,探望他的疾病。十月十八(甲辰),朝廷对道士进行考核,不合格的被勒令返俗。

这月,江、淮一带的十万石大米运至京师,全由汴、蔡两河官府和民间出船只运载过来的。

十一月初四(己未),宋将李继明和药继清上奏,说他们在英州击溃反叛的獠族人。

十一月初八(癸亥),朝廷严禁僧侣和道士私自学习天文和地理。十一月十四(己巳),宋太宗下诏说:“自今以后,各道的举人都必须在籍贯所在州府取解(参加进士考试),不得再称寄应(在寄居州府参加考试)。”十一月二十五(庚辰),宋太祖让参知政事薛居正和吕馀庆兼任淮、湘、岭、蜀转运使。同时,他还下诏,让翰林学士李昉和宗正丞洛阳人赵孚等人,分别撰写山岳和河渎的碑文,以及历代帝王的庙碑,然后派使者到各地去铭刻石碑。

十二月初一(丙戌,《宋史》作乙酉朔,疑有误),宋太祖去祈祷瑞雪。

十二月初九(甲午),辽景宗下诏,让朝廷内外官员上呈密封奏事。

十二月十四(己亥),宋太祖到近郊畋猎。同时,皇弟开封尹赵光义突然生了大病,宋太祖亲自到他的府第探视。十二月二十九(甲寅),內班董延谔因监守自盗,任上盗窃军用粮草,被杖杀而死。同时,宋太祖下诏,要求理应出任县令或录事的官员,必须在引见后才能注册任命。次日,京师下大雪。

这年,全国出现大饥荒。

当初,宋太祖问宰相赵普道:“儒臣中有军事才干的都有什么人?”赵普推荐彭州知州兼左补阙辛仲甫。宋太祖于是改任辛仲甫为西川兵马都监。这时宋太祖召见了他,当面让他试射。宋太祖说:“你见过王明吗?朕已用他为刺史。你颇为忠厚淳朴,如果勤勉于政务,不久也会成为州牧藩伯。”辛仲甫磕头谢恩。

宋太祖因而跟赵普说:“五代时藩镇大臣都很残酷暴虐,百姓深受其害。朕今天要选出一百多名能办事的儒臣,让他们分别治理大镇。纵使他们全都贪污,也赶不上一个武臣。”后来有司部门让辛仲甫去视察民田,宋太祖说:“这只是县令的职责而已。”当即下令吏部铨选合适的官员代办此事。辛仲甫在彭州任上时,州里的树很少,夏天没地方乘凉。辛仲甫鼓励民众在道路两旁种植柳树,好让行人乘荫。郡人非常感激,把那些柳树称作“补阙柳”。

这年,北汉开始让百姓交纳赡军钱,并因为财政不足,减少了文武官员的俸禄。

 

开宝六年(辽保宁五年)即公元973年春正月初一(丙辰),宋太祖没有御殿上朝。同时,朝廷设置川蜀水陆转运计度使。

正月初九(甲子),辽国特里衮(相当于宗正卿,即负责皇家事务)耶律休格率军讨伐党项,打败他们,并献上俘获敌军的人数。耶律休格曾跟从北府宰相萧干讨伐室韦和乌库二部,也有战功;这时再次以战功著称。同时,北汉派使者到辽国入贡。正月十五(庚午),辽景宗登御五凤楼观灯。

正月十八(癸酉),北宋开始治理魏县河。正月二十四(己卯),宋太祖任命太子洗马兼代理蓬州知州朱昂代理广安军。刚好渠州妖贼李仙聚众万人,劫掠广安军境内。朱昂设下计策擒拿了他,但对协从的全都释而不问。蜀民因此得以安宁。朱昂是长沙人。

殿直兼棣州兵马都监傅廷翰阴谋叛入辽国,但被知州兼右赞善大夫周渭擒获。二月初一(丙戌),朝廷将傅廷翰在京师斩首。

二月初二(丁亥),辽国近侍实图哩不小心触动了辽国神纛(大旗),依法应当处死。辽景宗下令将他杖责后释放了他。

二月十一(丙申),曹州发生饥荒,朝廷通过漕运将太仓的二万石大米送到那里,赈济曹州饥民。二月二十四(己亥),吴越国进献用银子装饰的花舫和金香狮子。

这月,高丽王王昭去世,他儿子王佃继立。

三月初一(乙卯),房州上奏,说后周郑王柴宗训(即禅位给宋太祖的周恭宗)去世。宋太祖身穿素服为他发哀,并取消视朝十日,追谥他为恭帝,还下令将他归葬庆陵的侧面,将他的陵园命名为顺陵。

同时,辽景宗因皇后专权用事,所以封皇后的祖父为韩王,并追赠她伯父官爵。

三月初五(己未),宋太祖又将密州恢复为安化军节度使州。

三月初七(辛酉),新及第的进士雍丘人宋准等十人和其他诸科二十八人到讲武殿谢恩。宋太祖觉得进士武济川和《三传》科的刘睿才质最劣,应对也语无伦次,所以将他俩除名。当时翰林学士李昉暂时掌管礼部贡举,而武济川是李昉的同乡。宋太祖因此有点不高兴。刚好进士徐士廉等人击打登闻鼓,告李昉因为乡情,对进士取舍不当。宋太祖为此征求翰林学士卢多逊的意见,卢多逊说:“臣也听说这事。”宋太祖于是下令,让贡院登记终场后落第的举人姓名,得到三百六十人。三月十九(癸酉),宋太祖召见了他们,挑选了其中一百九十五人,连同宋准以下及徐士廉等人,各赐给纸札,另外策试他们的诗赋,并让殿中侍御史李莹和左司员外郎侯陟等人担任考官。三月二十一(乙亥),宋太祖登御讲武殿,亲自阅览考卷,得到包括徐士廉等进士二十六人,《五经》四人,《开元礼》七人,《三礼》三十八人,《三传》二十六人,三史三人,学究十八人,明法五人。宋太祖全都赐他们及第,又赐给宋准二十万钱,让他负责举办宴会。宋太祖接着将李昉贬为太常少卿,考官右赞善大夫杨可法也都受到责罚。从此之后,进士殿试成为常规(《宋史》说,三月初六庚申,宋太祖在讲武殿覆试进士,赐宋准及早先落第的徐士廉等诸科一百二十七人及第;乙亥赐钱二十万倒是一样;此处以续通鉴为准)。

同时,宋太祖策试死于王事的朝臣儿子陆坦等人,并赐给他们进士出身。也在这天,大食国派使者前来进贡。

三月二十二(丙子),宋太祖临幸相国寺,观赏新建的佛塔。三月二十八(壬午),朝廷将教船池命名为讲武池,闵河为惠民河,五丈河为广济河;并严禁铜钱擅自流入蕃人地界或流入江海及化外地区。

夏四月初二(乙酉),宋太祖下诏说:“诸州长吏必须精选富有才学和为人公正的僚属担任考试官。掌管贡举的和考试官一同查看详试卷,确定是否通过。没能通过的当即驳放(即使上榜也除名),不许以任何理由让他们终场,弄虚作假;再次申明严禁私荐举人,并鼓励告发作假的人,将给他们不同的赏赐;作假的举人将被勒令回归本籍贯,从事重役,永远不得再入科场。

四月初四(丁亥),宋太祖召皇弟开封尹赵光义和天平军节度使石守信等人到苑中赏花习射。

四月十八(辛丑),翰林学士卢多逊等人上呈他们修撰的《开宝通礼》二百卷,《义纂》一百卷。宋太祖将它们交付有司部门施行。当天,宋太祖任命卢多逊为江南生辰国信使。卢多逊到了江南,得到江南国主的欢心。回来时,他让船只在宣化口靠岸,派人转告江南国主说:“朝廷重修天下的图经(地理志),而史馆独缺江东各州的地理图。希望各得一本带回朝廷。”国主当即令人缮写后交给他。于是江南十九州的地形,各处的卫戍,户口的多少,卢多逊全都有了。回来后,卢多逊就极力建议说江南十分衰弱,能够攻取。宋太祖对他的谋略十分嘉许,开始有了重用他的想法。

四月二十一(甲辰),占城国王悉利陀盤印茶派使者前来进贡地方特产。两天后,黎州保塞的蛮人前來归附朝廷。

四月二十五(戊申),宋太祖下诏,让参知政事薛居正监修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的《五代史》。同时,知制诰王祐等人上呈重定《神农本草》二十卷。宋太祖亲自为此书写序,印刷后颁行天下。

先前,江南发生饥荒,宋太祖下诏晓谕江南国主,并借给他们船只,漕运湖南的米麦赈济灾民。四月二十八(辛亥),江南国主派使者到京师进贡及谢恩。

同时,宋太祖任命钱文敏为泸州知州。宋太祖召见了他,说:“泸州靠近蛮獠地区,尤其应当加以抚绥。听说先前的知州郭思齐和监军郭重进擅自违法征敛。爱卿为朕好好调查此事。如果他们有一丝一毫侵鱼百姓,朕必定不会赦免。”

宋太祖知道中书省的堂吏大多擅自用权而为奸贪赃,便想改用士人,而有司部门选取的士人人数不够。五月初一(癸丑),宋太祖召见旧任的刘重华等四人,当面加以告戒和勉励,让他们恢复旧任。如果期满没有大过,将让他升任县令;但如稍有咎处,将处以重罚(《宋史》把这事放在五月初八庚申之后,说宋太祖兼用流內州县官办中书省堂吏的事)。

枢密副使沈义伦的住处非常简陋,但他住得十分泰然。当时很多朝廷权贵都违禁,到秦、陇一带购买大木料营建私宅。当供备库使李守信受诏去购买木材时,因盗窃官钱获罪。那些私自购买木材的朝臣怕了,纷纷到宋太祖面前自首。沈义伦也曾违禁购买木材为母亲营建佛舍,便趁机上奏承认了这事。宋太祖笑着跟沈义伦说:“你并非是违犯规矩的人。”宋太祖知道他的私第仍然很不像样,便趁机派中使按照图纸监督五百名工匠为他修缮宅第。沈义伦私下告诉使者,希望营建的规模小些。使者以此奏闻,宋太祖也不想违背他的志向。

五月初八(庚申),参知政事刘熙古以户部尚书身份退休致仕。

五月十一(癸亥),辽国裕悦(即于越,辽最高官名)耶律乌珍去世。耶律乌珍简朴宁静,很有器识,遇到急事,从容处之,人莫能测。当初,鲁呼与辽世宗(永康王耶律阮)争国,幸赖耶律乌珍在中间调解,并当面数落鲁呼的罪行,才解除了兵患。当耶律察割弑杀了辽世宗后,耶律乌珍保护了耶律述律(即后来的辽穆宗),他才得免于难。耶律乌珍历事累朝,屡著功勋和辛劳,辽国倚他为重臣。这时他病故,终年五十七岁。辽景宗深为痛悼,为他取消三日朝会。

五月十七(己巳),交州刺史丁琏派使者到大梁入贡。宋太祖下诏任命丁琏为静海军节度使、安南都护、交趾郡王。同时,宋太祖临幸玉津园观看割麦子。

五月十九(辛未),女真人侵犯辽国边境,杀了辽都监达里迭等人,驱赶和抢掠了边民和牛马后离去。

五月二十九(辛巳),宋太祖将右拾遗马适处斩。先前,李守信被派去购买木材时,盜窃官钱巨万。他接受替代后,被部下告发。李守信回朝经过中牟时,在驿馆自刭身死。宋太祖命令掌管京城市征的苏晓立案调查李守信案件,结果逮捕了很多人。右拾遗兼通判秦州马适的妻子李氏是李守信的女儿。李守信曾用木材做成木筏送给马适。苏晓找到李守信为此写给马适的信,交给朝廷。宋太祖想放过马适,但苏晓上表,一再要求将马适绳之以法。这时,朝廷将马适处斩,籍没他的家产。受到李守信案件牵连的有好多人,大多都因此破产(续通鉴没提到马适被杀的事,只是《宋史》简单带过。同时代还有一位马适,是江西的科举状元,但跟此马适没有关系)。

当初,北宋京城左右军巡院典司负责办案,开封府挑选牙校分别掌管该职。宋太祖哀怜牵连进刑狱的民众,这时开始下诏改任士人掌管办案。

六月初八(庚寅),女真派他们的宰相到辽国朝贡。

六月初九(辛卯),宋太祖在便殿考核和测试在京百司的七百多官吏,然后勒令不合格的四百人回家务农。六月十一(癸巳),占城国派使者前来进贡地方特产。同时,隰州巡检使李谦溥上奏,说他带兵攻拔了北汉七寨。

当初,蜀民所交纳的两税,都用布帛的匹数进行折算。后来布价日益增高,而官府照样征收同样的布帛匹数。宋太祖担心这样会伤害百姓的利益,于是下诏说:“西川诸州,凡是用布帛匹数折税的,一律根据市价折算。”

先前,商州知州奚屿秉承宰相的旨意,上奏诬告司户参军雷德骧写文章诽谤和讪笑朝廷,并将雷德骧戴上枷锁,把这事详细奏闻。宋太祖宽贷他的罪行,只是将雷德骧削去官籍,迁徙到灵武。雷德骧儿子雷有邻,知道这都是赵普有意排挤,所以日夜想报复赵普。这时他检举揭发赵普的堂后官(中书门下省的属吏)胡赞和李可度受贿的事。他俩的供词又株连了秘书丞王洞和前摄理上蔡主簿刘伟、王伟兄长前进士王侁,以及宗正丞赵孚。宋太祖勃然大怒,将他们全都送交御史监狱,立案审查;并开始对赵普有所猜疑。

六月二十(壬寅),宋太祖下诏,让参知政事吕馀庆和薛居正登上都堂,和宰相一同商议政事。次日,刘伟因此事被斩首弃市,赵孚等人都被处以决杖和官场除名,胡赞和李可度并被籍没家财。宋太祖还因此任命雷有邻为秘书省正字,厚赐了他。雷有邻此后累次上疏,告发他人见不得人的阴事,但自己却很快就病死了。

赵普为政十分专擅,所以很多朝臣都忌恨他。宋太祖最初听到前右监门卫将军赵玭告状时,就想驱逐了赵普,后来又算了。卢多逊在翰林时,趁着被召去应对的机会,多次诋毁赵普,张扬他的短处,还说赵普曾用自己的空地,私下换取尚食部门的蔬菜园圃,用以拓广自己的宅第,并经营邸店(货栈)和百姓争利。宋太祖区征求太常少卿李昉,李昉说:“臣只是掌管书诏,赵普的所作所为,臣不得而知。”宋太祖默然无语。自从李崇矩罢免枢密使后,宋太祖和赵普开始有了些嫌隙。当赵孚等人获罪后,赵普更加失宠。六月二十八(庚戌),宋太宗重新召来薛居正和吕馀庆,让他们和赵普一道负责管理大印,和押班(群臣领班)奏事,以分走赵普的大权。

这期间,易州刺史贺惟忠去世。贺惟忠是忻州定襄人,少年时就很勇敢,善于骑射。郭威(即后来的后周太祖)带兵讨伐三叛时,贺惟忠在路旁拜谒,自称自己武艺高强。郭威很高兴,当即把他留在麾下。自从后周开国以来,贺惟忠便在郭荣(即后来的世宗)的帐下任职。郭荣后来奏请他为供奉官,但贺惟忠没向郭荣告辞,径自入朝。郭荣因此非常气愤,所以嗣位后,始终没有提拔他。宋初,宋太祖授他为仪鸾副使,让他出任易州知州;因为他捍卫边境有功,很快又升迁他为正使。开宝二年(769),宋太祖率军进驻常山,任命贺惟忠为本州刺史兼易、定、祁等州都巡检使。他曾在战斗中身中流矢。这年,他金疮发作而死。

贺惟忠性格刚烈果断,也颇读书史,精通兵法。他在易州时,认真修缮边塞堡垒,安抚士卒,所以深得军心,士卒都愿意为他拼死效力,每次边塞用兵,他所向必克,威名震于北陲,所以十多年里契丹没有入寇易州,边民也赖他生存。宋太祖得知他的死讯后嗟叹悲悼,当即任命他儿子贺昭度为供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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