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很早很早以前,母亲和父亲刚结婚,当看到玩耍的孩子们就会问:“什么时候,那中间会有我们的孩子呢?”。后来父母亲生下了我,父亲又殷切地问母亲:“什么时候我们的孩子才会用钢笔呢?”。上辈人把会用钢笔看作人生的一个里程碑。当然,这些也都是在很早很早以前之后,母亲讲给我的。

后来我也结婚了,我也有了孩子, 我也问过诸如此类的问题。然而岁月像是一个公正无私的神仙爷爷,他不会立即回答你的问题,也不会让你永远等待,他会让你沿着人类的足迹,耐心前行,适时地得到任何你要的答案。这些答案已经密封好了就在途中,你到了,答案就自动打开。就像你要看更多的风景,必定要远足一样。你去,风景就在。

房间里,花花绿绿的玩具丢了一地,散在铺着有山海和陆地的儿童地毯上,圆圆的地球被剪成了平面,那些玩具到了一个个不同的国家,有的还撒入了大海。我和刚满一岁的孙子丹尼尔“Daniel”在玩耍。不小心我打了个喷嚏,还习惯性地捂着嘴说了声对不起。那个小人儿立刻停下,仰头看着我,一脸的坏笑。

孙子都已经会看风景了,现在我不问以前的那些问题了,因为水到渠会成。但是,丹尼尔的爷爷却仍是性急。

丹尼尔嘴巴笨,除了叫爸爸妈妈外,一岁多了还不会说话。心里能领会你给的号令,但真的是像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爷爷着急,要教孙子说话。爷爷说:“饺子”,孙子说:“饺子”。爷爷说:“豆浆”,孙子说:“豆浆”。爷爷很开心,又说:“我是你爷爷”,丹尼尔这时也开心地说:“我是你爷爷”。

看,爷爷停下来不教了,笑的眯了眼。

人和世上万物一样,生命中的每一天都随时间变换。“像是春有百花秋有月”一样。时间不会以某个人意志快进或延宕。如果你要知道时间是什么,你就听那时钟的滴答声。那每一次滴答都是不再倒回的光阴。如果你觉得的那还太抽象,那么你就看孩子成长。

丹尼尔是个出生就会笑的孩子,似乎等了十个月才到这个世界来是件极其愉快的事。一岁时,他就爱上了爬楼梯,而且每天必爬。起初他只会爬上,琢磨了两天后,又学会了爬下。在这上上下下之间,你可以看到,人类神经系统的协调功能,在这个十二个月大的脑回中,工作的是多么尽善尽美。

这就是时间赋予生命的体现。一切都是在时间中进化。

看着丹尼尔那笨拙又锲而不舍的模样,我想,人类的一切进步不是在有了足够长的腿,足够成熟的条件才开始的。是在时间的推移中,从某种自发的欲望就创造性的开始了,然后逐渐强大完善。

时间铸就了万年冰川,时间美化了人间四季,它以稳重的脚步带领我们从古至今,还能使一个少妇比待字闺中的姑娘更妩媚动人。

看着玩耍中的丹尼尔,看着他那天真的笑脸,我珍惜这眼前的一切。以前那些问过和没问过的问题,我都不问了。

在时间的隧道里,一代代走过,前赴后继,自然而然。“不要畏惧”,“不要奢望”。我说给自己,也说给别人,这样,就不为日增的白发,渐缓的动作而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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