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牌名《蝶恋花 · 逝水巨流光影渡》
by 灵兮
逝水巨流光影渡。国破家亡,数载流离苦。
壮志男儿投战旅。怒鹰长翅腾云狙。
暗许昙花春夜遇。书锦相思,一霎清明雨。
谁把惆怅兼落絮。风浪音灭碑林处。
(词林正韵,冯延巳体)
词牌名《蝶恋花.白衣》
文/灵兮
逝水东流光影渡。杨柳风亭,数载流离苦。
壮志男儿孤客旅。怒云一剑风云渡。
暗许昙花春夜遇。书锦相思,一霎清明雨。
谁把笙歌兼落絮。白衣俏立烟波处。
(词林正韵,冯延巳体)
(白先勇《一把青》片头曲)
附:《没有乡愁,只有时间里的忧伤》文/火养
今天我要介绍的是一位台湾作家的书,齐邦媛的《巨流河》。
个人命运在国家战乱年代的漂浮,爱恋和悲伤。还有齐邦媛那种永远永远都回不去的忧伤。
齐邦媛的父亲齐世英,因为支持郭松龄讨伐张作霖,郭失败以后,齐世英带着家人开始流亡生涯。东北、北平、南京、武汉、重庆等等,战乱容不下一个安静的住所,齐邦媛只能跟着父母到处跑。
在南京,她认识了张大飞。
在东北时,张大飞父亲被日本人在广场上活活烧死,他们一家四口开始逃亡。在逃亡中和家人走丢,后来报考了“国立中山中学”,上了初三,暂时得到一个安身之所。后来北平沦陷,又被迫南迁到南京,这时候,他经常到齐家吃饭,后来就慢慢熟悉了。
我永远记得那个寒冷的晚上,我看到他用一个十八岁男子的一切自尊忍住嚎啕,在我家温暖的火炉前,叙述家破人亡的故事。
后来大飞报考了军校。在临走前的一个晚上,他来看处于病危状态的齐邦媛母亲。
我已经报名军校,正式改名大飞,十一点钟要去码头集合,临走一定要看看妈妈,你告诉哥哥,我能写信时会立刻写信给你们。
后来他在信中告诉齐邦媛,他几乎是全程跑步,跑到了码头,赶上了报道。
进了军校后,大飞考入了空军官校。
我家有三个哥哥和弟弟,我如今如愿考进了空军官校,可以真正报效国家,为我父亲复仇。
然后他开始了长达七年和齐邦媛的通信。
他们那样诚挚、纯洁地分享成长经验,如同两条永不能交会的平行线。
大飞的成长是在云端,在机关枪和高射炮火中作生死搏斗。而齐邦媛只能在地面上逃警报,为灾祸哭泣,或者唱“中国不会亡”的合唱。
齐邦媛上了高中,大飞已经身经百战。
后来大飞被挑选参加了陈纳德的飞虎队,和美国志愿军并肩作战。
高二那一年暑假,吃过中饭,齐邦媛和大飞穿过中大校园去看嘉陵江岸。太阳耀眼,江水清澄,两个人坐在那里,齐邦媛说她读的课外书,大飞说他的飞行。在那世外人生般的江岸,时光静静流过,这对少男少女,未曾一语触及内心,更未及情爱。——很快大飞又回云南去了,一去近一年。
1943年4月,齐邦媛高中毕业,正沉浸在毕业和联考的日子里。一天黄昏,她回到楼里准备晚餐,一个初中女孩跑上来找到她,说有人在操场上等她。
是大飞。穿着一件很大的军雨衣。
大飞走了一半突然站住,说:“邦媛,你怎么一年就长这么大,这么好看了呢。”那是大飞第一次赞美齐邦媛,那种心情忘不了。
大飞说,部队调防在重庆换飞机,七点半以前要赶回机场,只想赶来看她一眼,队友开着的吉普车还在校门口不熄火等着他。
两人往校门走,走了一半,骤雨落下,大飞拉着邦媛跑到门口,在一块屋檐下站住,把邦媛拢进他掩盖全身戎装的大雨衣里,搂着她靠近他的胸膛。隔着军装和皮带,她可以听见他心跳如鼓声。只有片刻,大飞松手,说“我必须走了。”雨中,奔跑到门口,上车,疾驰而去。
这一年,齐邦媛告别了一生最美好的生活。
今生,她未再见他一面。
在一次会战中,大飞为掩护战友,殉国于河南信阳上空。永远定格在26岁。
大飞把两个人的通信,完整的留给了齐邦媛。从1938年到1944年,两个人整整通了七年的信,一个少女在残酷战争中成长的历程,详细记录在那一百多封信中。而齐邦媛留在家中柜子里那一包大飞写得更多数量的信,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由流离的困境投身最强烈的战斗的完整自述。
齐邦媛继续上学,毕业,流离,1948年到台湾。
两岸隔绝的日子,她在台湾成家,教书,进修,生活。大飞,东北,巨流河,成了她心中永远的乡愁。
后来两岸关系解冻,可以相互走动。齐邦媛回到大陆,看看以前的同学,经历了无数的动乱和折磨后,许多人已经背离了原来的样子。
当然她去看了大飞的墓。在中山陵。那里有“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刻着七百多位美国烈士和三千多位中国空军烈士的名字。在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齐邦媛在M号的碑上刻着二十个名字。
大飞的那一栏,简单写着:
张大飞, 上尉 辽宁营口人
一九一八年生 一九四五年殉职
二十六岁的生命就浓缩都碑上这一行字里了。那时候齐邦媛七十五岁。
齐邦媛写道:
那些逝去的英雄,成了这历史上空默默无闻的名字,只有至亲的人才会去从那三千多名字中,找出一个叫做张大飞的来。
当齐邦媛真正站在自己的故乡,才发现萦绕多年的乡愁没了。
她写道:
我到大连是要由故乡的海岸,看流往台湾的大海。连续两天,我一个人去海边公园的石阶上坐着,望着渤海流入黄海,再流进东海,融入浩瀚的太平洋,两千多公里航行到台湾。绕过全岛到南端的鹅銮鼻,灯塔下面数里即是哑口海,海湾湛蓝,精美,据说风浪到此音灭声消。
一切归于永恒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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