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夏,在美国的《世界文化遗产名录》里,出现了一张新面孔。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将美国史上最伟大的建筑师Frank Lloyd Wright设计的八座建筑一起纳入了最新世遗清单。
对于其人和其作品,我还是蛮熟悉的。因为喜爱,就一直关注,读过不少文字,看过一些视频,走过他在明州的几乎每栋房屋。在我们的隔壁州-Wiscousin和Illnois,分布着Wright的很多重量级作品,包括入围世遗的他的夏日居所——Taliesin。
百闻不如一见。初秋的一天,我们驱车4小时,来到了威州的Spring Green小镇。这里山岗起伏,河流奔腾,沃野阡陌,茂林蓊郁,真是一处岁月静好的桃花源。当我们终于站立在Taliesin前-Wright生活了48年的家(1911-1959)和他的建筑实验室,心头不免涌起了一波“蓦然回首”般的情愫。
Wright的戏剧人生,不可谓不跌宕起伏。作为男神,他挑战传统和经典,成为开拓现代建筑的先锋人物;作为渣男,他与四个女人恩恩怨怨/风风雨雨,成为口诛笔伐的叛逆者。他的上头条的八卦和他的开挂人生,全部和眼前这个建筑物有关。
先眺望Taliesin全景,可否感受到Wright Style的内涵? Taliesin掩映在山峦和森林之中,脚下曾是河流和湿地,目前尚在修复中。 “任何房子都不应建在山顶,它应该成为山的一部分。” Wright的这句大白话,倡导的是一种“有机建筑”观。
Wright的威尔士先辈在19世纪中叶选择了这块土地,是因为这里的地貌像极了他们在英国的故园。Taliesin,在威尔士语意为 'shining-brow' 。Wright用它为房产命名,也恰恰表达了他的建筑哲学理念。如果把山喻为人的头颅,那你要依顺山势,把房子建在眉毛的高度,而不是立在头顶。你的前方是视域辽阔的景观,你的背后是依旧挺拔的山川,你的设计是周遭自然环境的延伸,这明明就是我们东方哲学中的“天人合一”嘛。我由衷感叹,低调的豪华是一种高层次的智慧。
进入Taliesin的通道有一扇废弃水管做的大门。熟悉Wright风格的人一眼就会认出那标志性的几何设计。
拾阶而上,我们走进这栋神秘宅院,感受Wright最真实的故事。
Wright离开让他的事业风生水起的大城市,重回这僻静的乡野,其实并非是要重拾童年的记忆,而是源于一种无奈和尴尬……此时,我们不得不插入一段他热闹的私生活,以及在Taliesin里发生过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
事实上,Taliesin是Wright为一位女人而建的。她,丽质,致力于翻译瑞典的女权主义小说。早在1904年,Wright在为邻居设计房屋时,也顺手俘获了客户之妻Mamah的芳心。而此时,Wright/Mamah早已是有家室的大叔/大妈,有四/两个娃的老爸/老妈。因二人的桃色新闻为社会不齿,被舆论抨击,Wright干脆带着他的soul mate,于1909年远走德国,逍遥自在。1911年,为避舆论的风口浪尖,Wright带着他的绯闻女友,在故乡建筑爱巢Taliesin。
故事还在继续进行着——1914年,在Wright出差时,家里的一位精神异常的厨师纵火Taliesin,并用斧头砍死了七人,包括 Mamah和她的两个孩子……人参就这样泡在了杯具里。
若干年后,Taliesin出现了另一位女主人和另一场火灾;再若干年后,Taliesin出现了另另一位女主人……此处省去若干字。
Wright的女人们
与Wright多姿的生活线相向而行的还有他的多彩的事业线——享年92岁的Wright有长达70年之久的职业生涯,他的1100个设计中的近三分之一是在他人生的最后十年完成的。Wright在Taliesin完成了一件件在世界建筑史上刻下永恒印记的杰作——Guggenheim Museum、东京帝国饭店、Johnson Wax Headquarters、流水别墅……当天才一路狂奔起来,我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与此同时,Taliesin也一直在不停的修建中。
一起走进大师的Studio
奉为建筑经典的流水别墅就是在这里绘制完成的,仅仅用了两个半小时。
Wright与学生们在一起
左:落地灯是由层层叠叠的小盒子搭起来的, 很有些和风味道。Wright的建筑风格深受日本文化艺术的影响,他把在日本设计东京帝国饭店赚的钱统统买了东方艺术品,用几节火车皮浩浩荡荡地运回美国。
右:Wright还是蛮有心机的。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谈判桌上,客户一侧的椅子有意要矮一点。
母亲大人的肖像。小时候,母亲给Wright买了一套智力积木。Wright写道,“好几年里,我坐在幼儿园的小桌上,玩着这些光滑的枫木块做的立方体,球形和三角形……直到今天,这一切都仿佛还在我的指尖之中……”
室内空间自由延伸,相互穿插,像涓涓流水,自然流淌。
坐在这样的办公桌前,让文思汹涌。
院子小窥
现在我们移步餐室。一进门,我们即刻就被这魅力空间镇住了。Wright为什么要建造如此宽敞的饭厅?原来,Wright办了一个建筑学校。每个周末,学生们都会到老师家派对,蹭饭后就是音乐大联欢。钢琴前那个奇怪的家具就是Wright专门为四重奏的同学打造的,还配有放乐谱的台子,创意满满啊。
Wright家人用餐的空间。那不幸的凶杀案件发生于此。
看个细节。为了不影响观景,拐角处的玻璃是直接对接的。
Wright本人还是室内设计师,所有的家具都是他老人家亲自设计的。他的脑子里仿佛有数不尽的魔杖,随便一比划,就让你眼花缭乱。他还曾经为一个客户设计和房屋风格相呼应的家居服装。
左:两场大火,让Wright的珍贵收藏毁于灰烬。他写道,“火灾后,唐代大理石头像惨遭煅烧,曾经灿烂的魏石变成了黑色碎片。宋朝的软粘土雕塑和明朝的华丽陶器,全被火苗燎成青铜色。我拾起这些碎片,重建时将它们镶嵌到砖墙里。”
右: 餐厅里的乐器。Wright如是说,"Architecture is a kind of music"。
给家庭带来温暖的火炉,Wright总是非常精心地设计。
Wright夫妇会走到长长的凉台上,听婉转的鸟鸣。
凉台上的师生
窗外
接下来,我们跟随着导游,走进了他的卧室。我暗自思忖,如果没有负面消息缠身,Wright该是多么完美的人呐。然鹅,我也明白,正如Wright的很多杰作也有瑕疵一样,他也不是一个完美先生。
部分相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