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系列五:刘后听政之一:宋仁宗即位与刘太后因山陵出事而罢黜宰相丁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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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兴元年(辽太平二年)即公元1022年春二月十九,宋真宗赵恒驾崩,遗诏让皇太子即位,尊皇后刘娥为皇太后,暂时全权处理军国大事;尊杨淑妃为皇太妃。当天,百官到延庆殿的东楹拜见太子赵祯;太子正式即位,成为史上的宋仁宗。他派内殿承制兼阁门使薛贻廓到辽国告哀,并在京城内外增加卫兵,同时取消各项土木工程。

当初,辅臣在一道听取皇太后宣读的遗命,退下后,即到宫殿的庐舍去起草制书,说军国大事全都权(权且即暂时)由皇太后处置。宰相丁谓想去掉“权”字,参知政事王曾说:“皇帝年幼,朝政出自太后的房闼,这已经是国家的不幸了,用‘权’字还足以显示后人。何况先帝的遗言犹然在耳,为何要匆忙修改!况且增减制书有一定的律法。中书是作为表率的地方,难道先要乱了不成?”丁谓不敢再说什么。王曾又说:“尊杨淑妃为皇太妃似乎过于匆忙,必须改天再议,不必记载在遗制之中。”丁谓非常生气地说:“参政难道打算擅改制书吗?”王曾又和他争辨,而同列大臣都不肯站在他一边;王曾只好算了。当时朝廷内外人心惶惶,只有王曾正色独立,朝廷对他非常依赖看重。

二月二十(己未),朝廷大赦天下,甚至平常大赦所不原宥的也都赦免。宋仁宗还为百官进官一等,厚赏诸军,并要求修建皇陵的各色费用,不能通过征敛百姓取得。次日,他任命宰臣丁谓为山陵使,并拿出先帝的遗物赐给近臣、宗室、主兵官。

先前,群臣商议太后临朝听政的仪注程序时,王曾援引东汉的先例,请求太后每五日登御承明殿一次;宋仁宗坐在右边,太后坐在左边,垂帘听政。这样初步决定后,丁谓独自想让宋仁宗只在初一十五朔望日接见群臣,大事则全由太后召来辅臣决定;除非大事,其他事全都让入内押班宦官雷允恭传奏,然后太后在禁中画可后下传。王曾说:“两宫处在不同的地方,而权柄尽归宦官,这将是祸端的先兆。”但丁谓不听。二月二十四(癸亥),太后忽然降下手书,要求一切都按照丁谓的建议。这都是因为丁谓不想让同列大臣参预机密,所以暗中勾结雷允恭,让他转告太后,按照他的主意办理。当学士起草辞句时,雷允恭先拿去给丁谓看,然后才进呈给太后。

二月二十五(甲子),宋仁宗首次在崇政殿西庑开始听政。次日,朝廷将他的生日定为乾元节。

二月二十七(丙寅),朝廷派使者带着先帝的遗物去赠送给契丹,并进封皇叔泾王赵元俨为定王,赐他赞拜不名(朝拜帝王时赞礼官不直呼姓名,只称官职;是一种殊礼)。同时,朝廷为宰臣丁谓加司徒和尚书左仆射,为宰臣冯拯加司空兼枢密使和尚书右仆射,为枢密使曹利用加左仆射;他三人同时加兼侍中。王曾跟丁谓说:“自中书令升至谏议大夫和平章事,职任是一样的。枢密使穿戴貂尾也是可以的。如今主上年幼,母后临朝;你执掌大权,而将几十年一直空出的尊位(即仆射)一下子授人,难道就不需要公众的评议吗?”但丁谓不听。

二月二十九(戊辰),朝廷将前宰相道州司马寇准进一步贬为雷州司户参军,将户部侍郎兼郓州知州李迪贬为衡州团练副使,将宣徽南院使曹玮贬为左卫大将军。丁谓还在朝廷内外宣扬寇准和李迪的罪状;指责寇准和已被处死的宦官周怀政勾结,李迪则和他们朋党附会。朝廷起初商议要将他俩放逐,王曾怀疑这样的责罚太重,丁谓凝视着王曾说:“你作为房主恐怕也未免遭到牵连。”暗指王曾曾将自己的府第借给寇准。王曾因此也不再争辩。知制诰宋绶当值,负责起草责罚寇准他们的言词。丁谓嫌他的用词不够激烈,当即用自己的意思加以改定。所以诏书说的“尝丑徒干纪之际,属先皇违豫之初,罹此震惊,遂至沉剧”这些话(意思是:周怀政阴谋政变时,正是先帝刚患病的时候。听到这事,他极为震惊,因此病情加剧),都是出自丁谓的手笔。

丁谓非常厌恶寇准和李迪,一定要将他俩置之死地儿后快,因此派中使带着敕令就地赐给他二人。中使秉承丁谓的旨意,用锦囊藏着宝剑放在马前,表示将有所诛戮的样子。他到了道州,寇准正跟当地官员饮宴。驿站官吏谈到中使的派头,州吏无不惊悚恐惧,急忙出来迎迓,但中使避而不见。有人问他前来的原因,他也不回答。众人非常惶恐,不知该怎么办。但寇准神色自若,让人跟中使说:“朝廷如果赐我死,愿意见到陛下的敕书。”中使不得已,只好将敕书交给他。寇准当即从录事参军那里借了件绿衫穿上。那官服太短,才到膝盖。寇准在庭院拜受敕书,然后登上台阶,重新加入宴席,直到傍晚才结束。赶往雷州贬所时,因道路艰险,不好前进。经过的州县都用竹舆(竹子做的轿子)迎接他。寇准感谢他们说:“我是罪人,能骑马就算幸运了。”他冒着炎热的瘴气,日行百里,身边的随从都感动得落泪。

中使到了浑州时,李迪听说这次跟以前的不一样,当即自裁,但没有成功。他儿子李柬之救下了他,李迪才得免一死。有人去见李迪,中使马上将他们的姓名记下。有人赠送李迪食物,中使把东西扣留下来,直到发臭腐烂,丢掉也不肯给他。李迪的宾客邓馀愤怒地说:“你这小人!想要杀害我的相公,好向丁谓取媚吗!我邓馀不怕死。你胆敢杀我的相公,我一定会杀了你!”他跟从李迪前往衡州,寸步不离身边,李迪因此得以保全。有人跟丁谓说:“李迪如果死在贬所,你如何向士大夫交待?”丁谓说:“今后如有好事的书生记载此事,不过说句‘天下惜之’而已。”

当初,李迪被贬到衡州时,丁谓告戒使者,让他持诏催促李迪上路。通判郓州范讽挽留了他好几天,还为治装饯行。范讽是宋太宗时磨勘院官员范正辞的儿子,起先任平阴县知县。当初黄河在王陵埽决口,洪水退去后土壤变得非常肥沃,然而分割民田的阡陌却被冲没了,所以多次引起民间纠纷而不能解决。范讽分别解决争端,亲手书写判决。百姓拿着他的纸条当作终裁,再也没了争端。当他通判淄州时,正好遇上旱灾和蝗灾,其他谷物都颗粒无收。百姓觉得蝗虫不吃豆菽,所以还能种植,只是担心没有种子。范讽到各个属县视察;到了邹平,开放官廪借贷个民众,当即拿出三万斛。到了秋季,百姓都在限期之前来交公粮。在郓州时,朝廷下诏让他堵塞决口。州里招募民众上交堵塞河堤决口所用的竹木土石等材料时,对城邑居民和农户同等要求。范讽说:“贫富不同而轻重相似,这并非诏书让官府根据民力办事的意思。这是有司部门的失误。”当即改变策略,让富人输送三分之二。他还因此请求朝廷下诏给诸州,以郓州为表率。朝廷听从了他的建议。

曹玮被贬为左卫大将军后,又被改到莱州出任知州。曹玮当时任镇、定都部署,而丁谓估计他不肯受命,便下诏让河北转运使韩亿骑马飞驰前往,收取他的兵权。先前,韩亿曾忤逆丁谓的旨意,丁谓便想利用曹玮不肯奉诏这事加害韩亿。而曹玮得诏后,当天就上路,随从的只有十来名瘦弱士卒,也不带强弓和长矢箭筒。丁谓最终因此无法加害他和韩亿。

三月初三(壬申),朝廷任命给事中李及为杭州知州。李及为政崇尚简约严明,而乐意讲道他人的长处。他觉得钱塘的风俗轻靡,因此杜绝宴游。一日,他冒雪出到郊外,大家以为他会置酒设宴招待宾客。结果他只是单独去造访名士林逋,跟他清谈到日暮才回来。他居官数年,从未购买过吴中的任何东西。这趟出门,他也只买了一部《白乐天集》。

同时,朝廷任命龙图阁直学士鲁宗道为权判流内铨。鲁宗道在选调官员的位置上很长时间,为铨选的规定和格式的烦琐严密感到头疼,也清楚胥吏为何能够营私舞弊。他上任后进行了多种改革,又将规定的科目条例公布在廊庑之下,给人们带来许多便利。

三月初七(丙子),宋仁宗赐给群臣御书飞白体各一轴。宋仁宗最初不写飞白书体。一天,他到宋真宗灵御前,见到先帝书写的飞白体,便取来试着书写,忽然觉得字体遒劲,犹如平素一直练习的结果。因此他将自己的书法分赐给群臣。

三月初九(戊寅),中书省请求自禫祭(解除丧服时举行的祭祀)后,皇帝只用单日在崇政殿或承明殿上朝视事,双日时就像先帝那样,前后殿都不坐朝。宋仁宗下诏说:“双日虽不视事,但也应当宣召近臣入宫侍奉讲读。”

三月十六(乙酉),朝廷下诏制作受命宝,上面的铭文是“恭膺天命之宝”,并命令参知政事王曾书写这些字。

三月二十一(庚寅),宋仁宗首次登御崇德殿上朝听政,皇太后在承明殿设置帷幄,在垂帘后头召见辅臣。

这月,辽国发生地震,云、应二州的房屋都被摧毁,或陷入地面,嵬白山裂开数百步宽,泉水涌出,形成溪流。

光禄寺臣尉氏人马季良,家里本是茶商,自己是马军都虞候刘美的女婿,而刘美是太后的兄长。夏四月初四(壬寅),朝廷召他去策试馆职。太后派内侍赐给他食物,催促尽早结束,主试的官员分别帮了他。

四月十四(壬子),宋仁宗派度支副使薛田出使辽国,将自己即位的事告知他们(续通鉴把这事放在四月二十之后)。

四月二十(戊午),宋仁宗加赠皇太后三代祖先,追赠她父亲刘通为彭城郡王,母亲庞氏为遂国太夫人,兄长刘美为侍中。

同时,辽圣宗耶律隆绪前往缅山避暑。

四月二十八(丙寅),交州派人到北宋纳贡。

五月初一(己巳),辽国参知政事石用中去世。

五月初七(乙亥),宋仁宗亲自重审囚犯,将死刑杂犯递减罪行一等,将杖刑以下的全都释放。

大中祥符元年(1008)后,史官在撰写编集方面往往失职。五月初九(丁丑),宋仁宗因此下诏,要求尚未上呈的先朝《日历》和《起居注》,必须尽快加以修纂。

六月初一(己亥),朝廷为大行皇帝上谥号为文明章圣元孝,庙号真宗。

辽圣宗得知宋真宗驾崩时,召集蕃、汉大臣为此举哀,放声恸哭,并跟宰相吕德懋说:“听说嗣皇帝年龄还小,恐怕他不知道辽宋通好的始末。一旦被臣下挑拨利用,那该怎么办?”当宋使薛贻廓来到,具体表达了朝廷的意思后,辽圣宗喜出望外,跟皇后说:“你可以写信给宋朝太后,让你的名声传遍中国。”于是在范阳(幽州)的悯忠寺设置宋真宗的灵御(牌位),还建了一百天的道场,为宋真宗祈祷,并设置斋饭给三京(上京与中京和南京)僧侣。辽圣宗还命令沿边州郡不得演奏音乐,并下令国中,所有冒犯宋真宗名讳的都必须更名。

辽圣宗接着派殿前都点检耶律藏引等人到北宋东京(开封)祭奠和吊慰。六月十九(丁巳),辽国使者抵达东京。当时太常博士程琳任接伴接待辽人,辽使跟他说:“从前先皇帝曾和承天太后(已故辽萧太后)通使,如今贵国太后独独没派使者,这是为何?”程琳说:“南北作为兄弟,所以先皇帝将承天太后当作叔母般看待,所以毫无猜嫌。如今皇太后是贵国皇后的嫂子,按照礼法不能通好互问。”辽使答不上来了。

六月二十二(庚申),西京作坊使入内內侍省押班雷允恭伏诛。雷允恭是开封人,最初任黄门,颇为聪慧狡黠,后来升迁入内殿头,在东宫做事。内侍周怀政伪造天书;雷允恭参与揭发了这事。周怀政伏诛后,宋真宗提擢他为内殿崇班,不久又升迁他为承制,再迁为西京作坊使、普州刺史、入内内侍省押班。

雷允恭和丁谓勾结,仗势骄恣。开始时,宦官因为先帝修建山陵的事,大多在外奔忙,而太后单独将雷允恭留在宫里。雷允恭自己向太后请求出外,但太后没答应。雷允恭哭着说:“臣遇到先帝,从来办事都不比人落后,而今臣独独不能到陵上为先帝效力。臣斗胆请罪!”太后说:“我担心你会乱来,最终被你给连累。”雷允恭哭着不断请求,太后只好任命他为山陵都监。

三月初六(乙亥),雷允恭骑马飞驰来到陵下。司天监邢中和跟雷允恭建议说:“如今山陵上穴有百步之广,对子孙很有好处。山陵应当建得跟汝州的秦王(宋真宗叔父赵廷美)坟类似。”雷允恭说:“那么为何不这么做?”邢中和说:“只是担心下头会有石头和水而已。”雷允恭说:“先帝没有其他儿子,如果能建得类似秦王坟,那就应当那么修建(秦王赵廷美有十个儿子)。”邢中和说:“山陵的事非常重大,一旦让按行使(负责为帝王陵墓占卜选地)重新前来检验,那将拖延很长时日,赶不上七月下葬的日期。”雷允恭说:“依次移到上穴即可。我马上骑马入见太后,告知她这事。”雷允恭平时尊贵专横,大家都不敢违抗他,因此当即改穿上穴。雷允恭于是入宫告知太后,太后说:“这是件大事,为何如此轻易就做出决定!”雷允恭说:“使先帝的子孙得到好处,为何不可!”太后不太赞同,说:“你还是出去和山陵使商量后再说。”雷允恭于是去见丁谓,跟他具体谈了这么做的原因。丁谓也知道这行不通,但又不想违逆雷允恭的意思,所以只是唯唯而已。雷允恭当即入奏说:“山陵使也没有异议。”

后来上穴下头果然有大石头,大石头挖掉后泉水流出;因此众人议论纷纷。修奉山陵部署害怕不能成功,中途要求暂停,奏请等待朝命。丁谓为了庇护雷允恭,因此犹豫不决。五月二十五(癸巳),入内供奉官毛昌达从陵下回来,具体奏报了这事。太后接连派人去责问丁谓,丁谓这才开始派人到山陵巡视。

五月二十八(丙申),朝廷派入内供奉官罗崇勋等人到巩县去审讯雷允恭,要他将雷允恭的罪状详细奏闻。六月初六(癸卯),朝廷又派代理开封府知府吕夷简和龙图阁直学士鲁宗道,连同内臣去复查皇堂(墓穴)。大家都请求重新使用旧穴。太后于是下诏,让辅臣和丁谓一道商议。次日,太后又命令王曾前往复视(《宋史》说六月十一己酉,宋仁宗命令参知政事王曾去按巡山陵的皇堂)。丁谓请求等到王曾回来后,如果他的意见和大家没有异议,那时再开始恢复旧役。太后下诏恢复原来的山陵修建,只有皇堂必须重新议定后再修筑。王曾最终也同意众人的意见。

雷允恭因此被指控擅自移动皇堂,并盗窃金珠、银帛、犀玉带等,被处以杖死,在巩县伏诛。朝廷还籍没他的家产。他弟弟雷允中被发配到郴州编管,邢中和则被发配到沙门岛。

当初,丁谓与雷允恭朋比为奸,专恣骄横,在内要挟太后,同列大臣对他都无可奈何。太后曾因为宋仁宗起床较晚,便让内侍传旨给中书省,想在上朝日单独接受群臣的朝拜。丁谓刚好告假,宰臣冯拯等人不敢作主,便请丁谓出来商量。当丁谓出来后,讲了不能这么做的许多理由,并责问冯拯等人没有及时如此上言。丁谓因此让太后大失所望。他又曾建议将月进钱充当宫掖的用度,太后更加不高兴。

雷允恭下狱后,王曾想利用山陵的事连同也将丁谓搞掉,但没找到机会。一天,他跟丁谓说:“我没有儿子,准备让弟弟的儿子当后嗣。明日退朝后,我打算留下向太后请求。”丁谓没有怀疑王曾其实别有企图。王曾因此得到单独和太后应对的机会,于是指责丁谓包藏祸心,说他故意指使雷允恭擅自将皇堂移到那个绝地。太后听了大惊失色。丁谓不久也听说了这事,便极力在太后的垂帘前面为自己辩白。他辛苦地讲了老半天,内侍忽然卷起垂帘问他:“相公在和谁说话?太后已经起身离去很久了。”丁谓惶恐得不知所措,当即用牙笏叩打着额头,出宫去了。

六月二十五(癸亥),辅臣在资善堂会餐时,太后召他们前去议事,独独没有召丁谓参与。丁谓知道自己得罪了太后,便哀怜地请求。枢密副使钱惟演急忙安慰他说:“我会尽力为相公辩解,不用过分忧虑!”冯拯紧盯着钱惟演,钱惟演开始显得局促不安。

当他们到承明殿应对时,太后告谕冯拯等人说:“丁谓身为宰相,怎能和雷允恭交往!”于是拿出丁谓当时托付雷允恭,叫他让后苑工匠为他制作的金酒器给他们看。她又拿出雷允恭当时请托丁谓,想出任管句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的纸条,给冯拯他们看,说:“丁谓先前托付雷允恭奏事,都说是已经和你们议定了,所以哀家都准许了他的奏折。近来才知道他的矫作诬枉。而且他负责营建先帝的陵寝,居然擅自迁易皇堂,几乎误了大事。”冯拯等人上奏说:“自从先帝登天以来,政事全由丁谓和雷允恭一同商议,自己声称是从禁中得到的诏旨。臣等也无法辨明虚实。幸赖圣神明察他的奸佞。这真是宗庙社稷的福分。”太后非常愤怒,想要杀了丁谓。冯拯进言道:“丁谓固然有罪,然而皇帝刚刚即位,马上就诛杀大臣,将使天下人大为惊骇。况且丁谓哪敢会有逆谋?只是没有及时奏报山陵的事而已。”太后的盛怒稍稍消解,于是下令让冯拯等人商议将丁谓降职贬黜的制命。参知政事任中正上言,说丁谓受到先帝的顾托,即使有罪,也请依照法律评议他的功劳。王曾说:“丁谓因为不忠而得罪了宗庙,还有什么功劳好评议的!”

当天,太后将丁谓贬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按照惯例,朝廷罢免宰相时都必须降下制书。当时因为急着实行,太后只是让冯拯等人召中书舍人前来起草词句,然后张榜在朝堂,布告天下。

次日即六月二十六(甲子),朝廷改任冯拯为山陵使。六月二十八(丙寅),太后因任中正想营救丁谓的缘故,将他罢免,改任为太子宾客兼郓州知州。任中正弟弟任中行和任中师也都被降职贬黜。

要想知道宋仁宗和刘太后后来的事,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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