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情与秦始皇,通;智于秦始皇,不及;文才于秦始皇,从见到的记载看,相当。
《秦始皇本纪》写得蛮吃力。譬如,秦始皇上幼儿园,小学的纪历,不见记。而这经历弥足珍贵于解释秦始皇成人后的所作所为。譬如,书同文,统一度量衡,为什么秦始皇这么快这么急地做?而且做成了?譬如,不设皇后,不立谥号,不封建,司马迁只一笔带过,大大得不该。只能说,司马迁看不到这“三不”的才气,意义。譬如,司马迁以大篇幅记秦始皇出巡,包括轶事,碑文。这在秦始皇一生中,是锦上添花之举,有如毛的过韶山,重访井冈山,住在滴水洞。真有点不当记的记得太多。其实透露出司马迁对秦始皇的盲点,记录和评价的没把握。
司马迁的神来之笔:记嫪毐之乱,以出离愤怒之态。情商高过秦始皇;记处置吕不韦,以极简之墨。见识之睿,不下秦始皇当年的不立斩的清醒。
《秦始皇本纪》整篇,以自己对人世遭遇的悲怆惨怛,记一代伟人之丰功伟绩,对从小受欺辱的同情,对得势后行同虎狼的又敬佩又觉得太狠,对求不死之丹,怕提死字的又怜又嘲,使文章更象悼词,将历史写成抒情散文。
司马迁文,陕西普通话,硬硬的大男人腔。不孔孟那样得糯,也不老王那样得绕。断在当断,接着说的也不啰嗦,没的说,一排蹲着呼啦呼啦吃裤带面也不饶舌。
左传史记,都是文章。左传更是,史记多用当时“网络语言”,见几分时尚。在当时,当为时文。如同《红楼梦》于当时。不满意处:用自己的口吻,文笔,记载各人所说。陈胜项羽刘邦见到巡游的秦始皇所发感慨,记得活龙活现。可惜太少。李斯的斯文,没说足,王翦的粗犷,没说到。
敬慕司马迁的自由。“网罗天下放佚旧闻,立一家之言”时,没有指导思想,爱憎由己,谈吐发自。
五四之时,不可谓不言论自由,不过鲁迅胡适,都在别人树起的救亡图存的大纛之下;七八年后的思想解放至资产阶级思想自由化,出了个和共产党一调两唱的刘宾雁,始终不识真假的《真话集》,不说毛泽东就没得说的《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
要不是有个张爱玲,那儿一天下的五星红旗下唱着“到了最危急的时候“的愤青。
史记是自己读过的第一本也是第一水平的自由之作。谁说中华民族没有自由?
有道“中华民族没有自由的传统?”传统了,还叫自由吗?
当下公知们求的自由民主,是响应号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