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灾难都有silver lining (收获/幸福线) 。这场疫情中我的收获是‘听书’。
去年三月14号,纽约全关了。游泳池关了,我的运动从水中到了陆地,我开始走路。说实话我最怕的是跑步机,boring!只要不下雨,我就会在小区河边的boardwalk上走路。而我最期盼的是走路时候的‘听书’。 从去年三月我听完了《蒋勋细说红楼梦》全集,然后开始听世界名著系列:《高老头》,《静静的顿河》,《安娜卡列妮》,《战争与和平》,《巴黎圣母院》,《红与黑》,《复活》,《老人与海》,《悲惨世界》, 现在正在听《约翰·克利斯朵夫》。
Boardwalk 上没有几个人,左边是小区住宅,右边是一个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大河,河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有着一群一群的鸭子。Boardwalk上才伐掉了因根部爆长而毁掉了boardwalk上红砖小径的梧桐树,种上了NJ的州树‘北红橡树’(Northern Red Oak)。2020年里三月冷冽的春寒,春季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梢,夏天河上飘过的凉风,秋季里凉爽清新的甜空气都陪着我留在了那新修好的青红砖的boardwalk上。 每天早上7:00我一边在boardwalk上疾走,一边听着书。
《蒋勋细说红楼梦》是蒋老师的系列讲座。我非常敬重蒋勋老师,他是一位纯粹的文人,知识渊博,待人谦和,红楼梦被他讲得栩栩如生,生动无比。当然最美的是蒋先生磁铁一般的声音,吸引着无数的听众,美极了。有些人会挑剔他的发音和一些口误或者其他的错误。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静静的顿河》是1965年肖洛霍夫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在1966年的时候,我爸爸买了这套书,当时我还小,问爸爸,“我什么时候能看懂这些书?” 爸爸说,“四年级左右吧。” 当2020年六月份我听完这部小说的时候我流泪了,终于可以对爸爸说,“老爸,《静静的顿河》我听完了。”
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和《复活》听得我惊心动魄,神魂颠倒一样地生活在19世纪的俄国。 《战争与和平》歌颂和平,同时又描写战争,反映俄国人民保卫自己祖国土地不受敌人凌辱的英勇和团结,最后挫败了拿破仑的征服。《战争与和平》的前几集对19世纪俄国时代背景的冗长,琐碎却又精准的描写,让学生时代的我两次不得不割爱放弃。这次听书中,托尔斯泰描写的场面之大,家族/人物之多也让我叫苦不迭,有时候真的记不得这些人是谁。《安娜·卡列尼娜》描写了一位气质高雅的彼得堡社交界美人,经历了枯燥无味的婚姻,尝试了失败的婚外情,最后卧轨自杀。列夫·托尔斯泰通过这篇巨著深刻地揭示出安娜悲剧命运的根源 - 19世纪俄国上流社会的虚伪和残酷。托尔斯泰描写安娜心理活动的细腻跟他在《战争与和平》中描写的俄国农民大军的粗旷让我真是想象不到这是出自同一个作家之手。《复活》描写一个俄国贵族子弟聂赫留朵夫,大学期间的一个暑假在姑妈家里爱上一个女仆,使她怀孕,后来他离开了,她堕落为妓女,后被控纵火罪。聂赫留朵夫在当陪审团的时候认出了该女子,认为是他当年害了她,决定用自己的一切上层社会的关系来帮助她以解脱他的犯罪感。最后,聂赫留朵夫没有成功,该女子在流放期间跟他人结了婚。《复活》体现了聂赫留朵夫“道德自我完善”的过程和思想。他经过返归和自我完善在精神上获得了新生。我在听书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会想到巴金笔下《家》里的三兄弟。
记得我还是‘热血青年’的时候曾经抄了一些以显示自己为‘文学青年’但却并不懂其含义的警句,其中有一句是关于列夫·托尔斯泰的,大意是:列夫·托尔斯泰是俄国文学史上的一个丰碑,是俄国革命的镜子,不认识托尔斯泰者,不可能认识俄罗斯。今天的我,还是不太懂这句话。
《红与黑》是法国作家司汤达的代表作。我以前看过,但是当年的我不屑主人公于连的肮脏心理和不光彩的手段,看了几章就不愿意再看下去了。这次重新拣起《红与黑》竟对于连产生一些理解和同情,看到了于连身上的两极性格,即极端的温柔和极端的残酷。也常常为他抱不平,因为不管他怎么努力,多么优秀,他的卑贱的出身永远得不到贵族社会对他的认可和尊重,所得到的总是轻蔑与不屑一顾。他最后因为刺杀德·瑞那夫人(他的第一个情妇)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我真的不希望他死,可怜的于连。。。
《约翰·克利斯朵夫》是法国作家罗曼·罗兰于1912年完成的一部长篇小说。1915年,罗曼·罗兰凭借《约翰·克利斯朵夫》一书获诺贝尔文学奖,《约翰·克利斯朵夫》是由中国著名翻译家傅雷翻译成中文。每集听书都是由王刚介绍的:下面将播送诺贝尔文学奖作品,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翻译傅雷。仅仅这个介绍,我就觉得听不够。。。。。在这场疫情中还能有比每天听世界名著,诺贝尔文学奖作品,重温傅雷老师的译作更幸福的吗?
听书依然在河边走路时进行。这就是我在疫情中的幸福收获,让我完成了学生时代未完成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