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晚上，我泡了一杯柠檬红茶放在床头柜上。老婆大人正坐在床沿上叠衣服，她叠衣服的活儿从来都不让我插手，因为她要把每件衣服都叠得规规整整、大小一样，边角不带一丝皱褶。她叠衣服的神情就好像在完成一件美术作品，渐渐地床上累起了一堆堆的大作。我心怀感激地看着她把一件汗衫叠成了A4纸大小。
“哟，今天还有特别茶点？”老婆揶揄道，嘴角露出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我知道她喜欢，她最爱喝柠檬红茶。其实，从星期六下午回来，我这心里就一直觉得歉疚，有种从高处坠落一脚踩空的感觉。幸亏那天下午，老婆送小子去补习中心后就直接去附近的商场买衣服了。女人逛商场的功力和劲头，我自认不如。每次她买衣服，不就是件衬衫或者裙子嘛，不都长一样，随便买一件不就行了？她要挑来拣去，一家又一家的逛，到最后，往往买的是第一次看到的，真是受不了。所以，她买衣服的事都是她自己去搞定。
因为她不在身边，我这忐忑不安的心情才聊以缓解片刻。但，心里这歉疚感跟阴影似的挥之不去。毕竟嘛，我跟老婆是初恋情人、结发夫妻，老婆虽然长得一般但还挺贤惠。难道真跟老婆离婚，去找小情人?
想到这儿，一阵心慌，我低头踱回了书房。打开书橱拿书的时候，看到书橱的玻璃上，印着我的脸颊。我伸手摸了摸右脸，想起那天分别的时候，COCO搂着我的脖子，在这里湿湿地吻了一口，她还有些自怨自艾地说，“什么时候再见面呢？”
我不敢看COCO 的眼睛。裤兜里的手机特沉，老婆说的“你早点来”这四个字让手机成了老婆的齿唇，坠在裤兜里。虽然，她抽象地只成了一句“你早点来”，但已经足够让我浑身瘫软无力、脚底发颤了。但，眼前这位初识不久的女人，那因为陌生而带来的激情，燃烧之后的灰烬还在我心中蛊惑着，我抚着她光滑的背，“电话联系吧。”说着，我决然地打开了大门。
“企鹅——，别忘了，我。”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看她，她眼角居然闪着着泪光。“傻女人........”这三个字，我含在嘴里，心却乱如麻。也许是雨后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咬了咬牙，冲她匆忙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到了电梯口，我才听到她关门的声音，顺声望去，长长的走廊，走廊外灿烂的阳光。这就是一场梦，我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
“怎么？发呆呀？”老婆的尖细地声音炸响在我耳边，她冰凉的手指，伸进了我的衣领，卡在我的后颈上，我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最近经常发呆，脸还老是潮红的。怎么？来大姨妈了？还是谈恋爱了？说说。”老婆那熟悉的语调，让我后背僵直慢慢冒着冷汗。“要是有了外遇，咱，可得鱼死网破。”她的手指跟锁链似地绕着我的脖子。
“什么呀？”我鄙夷地一把扯过她粗糙的手，甩到一边，恶俗！现在连靠近她，都觉得厌恶。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