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会元】宁静致远之:即身成佛

我有摩尼珠,只待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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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州德山宣鉴禅师,简州周氏子。

传岁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于性相诸经,贯通旨趣。常讲《金刚般若》,时谓之周金刚,后闻南方禅席颇盛,师气不平,

乃曰:“出家儿千劫学佛威仪,万劫学佛细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我当搂其窟穴,灭其种类,以报佛恩。”

遂担《青龙疏钞》出蜀。

 

禅宗历来被其他显教各派诟病,其主要就是因为禅宗主张“直指人心, 见性成佛。”此时的宣鉴禅师, 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很多的老法师, 出家修行一辈子, 到老仍然不得一窥佛法的殿堂, 更不用说登堂入室。 因此以为, 即身成佛是大妄语, 痴人说梦。

我们来回顾一下佛陀的求道过程。

释迦太子, 遍访天下, 不得明师, 于是入苦行林, 历时六载, 最后无师自通, 在菩提树下开悟成佛。

佛是觉悟者的意思。

佛不是神, 佛我本一体。你如果把佛当成神, 就陷入佛我对立, 就有所求。 如此, 任你精进修行无量劫, 还是在秦王百步之外。释迦太子, 可以肉身成佛,众生当然同样可以即身成佛。因为众生本就是佛。

佛教各派中,唯有禅宗和密教是可以即身成佛的,其他的都是要佛菩萨的接引而往生佛国净土。都是溺水, 一个是自救, 自己游上岸, 一个是他救, 高呼救命, 期盼救生员丢根绳子过来, 把自己拉上去。

求人不如求己。

 

至澧阳路上,见一婆子卖饼,因息肩买饼点心。

婆指担曰:“这个是甚么文字?”

师曰:“《青龙疏钞》。”

婆曰:“讲何经?”

师曰:“《金刚经》。”

婆曰:“我有一问,你若答得,施与点心。若答不得,且别处去。《金刚经》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上座点那个心?”

师无语,遂往龙潭。

至法堂曰:“久向龙潭,及乎到来,潭又不见,龙又不现。”

潭引身曰:“子亲到龙潭。”

师无语,遂栖止焉。

   

宣鉴禅师外号周金刚, 常讲《金刚经》。

卖饼的老太婆随便问一段, 就答不出来, 不知现在这些讲《金刚经》的法师大德们, 有什么感想, 答不答得出?

龙潭第一次接引,“子亲到龙潭。”

还是无语, 此时的宣鉴禅师, 整个一个榆木疙瘩。

     

我说过, 写完《五灯会元》系列以后, 我也会来说说《金刚经》, 凑凑热闹。 这一篇既然讲到了《金刚经》, 我就让大家看看我的证量。婆曰:“《金刚经》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上座点那个心?”

《金刚经》上的这几句,我在前段世间的一篇文章中讲灵铠禅师的时候讲过。他说:“试进一步看”。我当时说,开悟以后,就知道一步不能进,一步不能退。因为不能进退,所以,无过去,无现在,无将来。本质上就是无时间,无生。这就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就是“三心不可得”。你可以回去重读拙文《月隐澄潭,金辉正午》。

今天借着这桩公案多说几句。什么是明心见性?我常常说下面两句话。

明白心不可明, 就是明心。

明白性不可见, 就是见性。

为什么心不可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佛不可成,道不可悟。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法可以让你成佛,没有一个什么正道可以让你去悟。所谓的开悟,只是明白了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而本来面目的那个样子,和你悟不悟不相妨。你悟了,它是那个样子。你没悟,它还是那个样子,一丝一毫都不会改变。所以,心不可明,就是悟无所悟。开悟了,也并没有得到什么。

为什么性不可见?因为无相。性中无相。没有相,你如何能见?我们的眼睛能看见的,只有相,我们是看不到空的。我们之所以知道空的存在,是因为有相的衬托。我们才知道相之间存在空。我们存在的宇宙,不正是空中有相吗?可是,你知道吗?空中除了有相,还有性。只是你见不到性,你只能用。性,只能用,而且正在用,无时无刻不在用。    

无论你在冥想,打坐,禅定,三摩地中见到了什么,都是相。为什么,因为性不可见。空,是无所住的。空中的性,同样无所住。无所住并不是通过修行可以修出来的,而是本来如此。

你若能真正明白我说的这段话,你就明心见性了。

 

一夕侍立次,潭曰:“更深何不下去?”

师珍重便出。却回曰:“外面黑。”

潭点纸烛度与师。师拟接,潭复吹灭。

师于此大悟,便礼拜。

潭曰:“子见个甚么?”

师曰:“从今向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

 

我们常说,千年暗室,一灯则明。这是一个方便说法,说的是开悟的重要性。开悟以后,生死解脱,不再沉沦。其实,你如果真的明了了本来面目,就知道,悟或不悟,都是无生无死。由此,并没有什么度己度人。这一点,佛在《金刚经》中说得明明白白,这个留到以后再说。

宣鉴禅师说外面黑,怕怕,又回来了。龙潭给了他一支蜡烛,他接的时候,吹灭。靠灯来度,是度不了的。外面黑,里面也是黑。有了内外,就是一团漆黑,用探照灯也没用。

幸运的是,就这么一个机锋,宣鉴禅师大悟。

   

至来日,龙潭胞座,谓众曰:“可中有个汉,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头。他时向孤峰顶上,立吾道去在!”

师将《疏钞》堆法堂前,举火炬曰:“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

遂焚之。于是礼辞,直抵沩山。

 

一把火烧了好啊。 灭了佛法, 才是佛法啊。

   

挟复子上法堂,从西过东,从东过西,

顾视方丈曰:“有么?有么?”

山坐次,殊不顾盼。

师曰:“无!无!”

便出至门首。乃曰:“虽然如此,也不得草草。”遂具威仪,再入相见。

才跨门,提起坐具曰:“和尚!”

山拟取拂子。师便喝,拂袖而出。

沩山至晚问首座:“今日新到在否?”

座曰:“当时背却法堂,著草鞋出去也。”

山曰:“此子已后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呵佛骂祖去在!”

    

背对法堂去也,呵佛骂祖去也,欺师灭祖去也。

从此牛栏失却牛,孤峰顶上乐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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