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都诗话（长篇诗体小说）之十五 文/心蝶

十五 千古风流，把生前给姓氏

      “想什么若雨”爷爷不解地问。“诗会题目，从什么时候有风筝”若雨抬起头。“说法很多，不一定准”爷爷想了想。她邀请爷爷奶奶到广场听琴书。
      大观园广场灯火辉煌，台下观众里三层外三层，说书人全家上阵。“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琴书说唱会现在开始。 第一个节目《风筝》”女儿清脆的报幕声引来一片掌声。

（盲人）
你问我宇宙怎样诞生，那是科学家的事。
我知道盘古开天，女娲补天。
你问我风筝什么时候起源，说给你——
燕子一样的姊妹。
雄鹰一样的兄弟。
泰山一样的父老。

（说书人，妻子，女儿）
弹起琴弦，敲起鼓。唱给你，唱给你——
燕子一样的姊妹。
雄鹰一样的兄弟。
泰山一样的父老。

（说书人）
提起木鸢发明人，我听到你们的回答，
那站在风筝博物馆前，衣袂飘飘的鲁班。
背驮风筝，双臂伸展，仰面朝天变成老鹰。
鲁班生于鲁定公三年。
“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
蔡伦发明纸后改为纸鸢。
先祖把鹰燕放回天空，带着梦走近天堂。
几百年长歌，雪蝶振翅，神鹰飞天。
男儿有志了不得，女儿有气冲云天。
那先祖尚伯仲，祖母许如画。
七弦琴上星碎山河，大鼓槌下青山埋忠骨。
人民的儿子尚伯仲。
人民的女儿许如画。

（说书人，妻子，女儿）
弹吧，敲吧，唱吧，歌吧——
人民的儿子尚伯仲。
人民的女儿许如画。

（说书人）
鸟儿飞，狗儿叫，风筝吹口哨。
再说一段要不要？

（观众）
要-----

（说书人）
张良坐韩信的牛皮风筝，去楚军上空打探，
见四面楚歌吹散八千子弟兵。
南北朝羊车儿献计，用风筝写敕传达敌军。
李邺的风筝以竹为笛，放在唐朝屋檐下。
我们的鹞子说因果，道平安。

（说书人，妻子，女儿）
唱吧，唱吧，唱吧——
人民的儿子尚伯仲。
人民的女儿许如画。
先祖在上。我们在下。

      一曲未了 掌声雷动。大爷大娘兄弟姊妹，你知道门神什么时候请进年画的”女儿报幕。

（说书人）
你知道门神多，山寨多，人物多。
我知道门神少，山寨少，主人少。
先说。从前人们用巫术控制生活，傍黑天神从护佑的地方离开，
鬼怪开始横行，穿越掌故飞来飞去。
有人捡到牙齿，有人掉进陷阱。
尚伯仲向神求助，神没有重量，请来的神供在年画，
陪伴出门的人经过村前大树，大树在《山海经》有记载，
神荼，郁垒走出来，把恶鬼用芦苇捆绑起来喂老虎。
天机不可泄露，他们闭紧嘴巴倚门而立。
后说。唐太宗的御用门神，大将秦叔宝与尉迟恭。
白脸儿，黑脸儿身穿甲胄威武雄壮，为百姓看家护院。
再说。关羽，张飞，赵公明，燃灯道人。五子门神文门神。
天官赐福，怀抱环绕五童子，牡丹，花灯，宝瓶，富贵连登，平安喜庆。
其实神不在，影子在。父亲不在，年画在。
他们在生活阴阳面，把噩梦挡在门外，美梦圈进家中。
是人间的守护神。

      掌声，飞舞的钱币，有人吆喝来段灶王爷。 “得令。列位看官听来”说书人双手抱拳。

（说书人，妻子，女儿）
小年到，霉运坏运快走开。
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妻子）
我们是天帝的女儿女婿。
我们是人间的穷苦夫妻。
我们嬉笑怒骂发不出声音。
我们手捧大雪说人间吉祥。
我们在《庄子》中“灶有髻”。
我们在司马彪口里赫赫有名。
我们在《礼记· 祭法》中。
我们从民间飘出烟火，抚摸山河。
你不要哭穷，我们怀抱元宝。
你不要担忧，文财神手持笏板，仙官执扇。
有乌纱帽，马匹，鸡犬，聚宝盆。
不要伤感，把红黄蓝交换相遇的虚实。
我们是灶王爷，灶王奶奶。
我们是严寒剥出的暖意，腊月二十三。
谨遵上帝旨意，翻过黄历。

（说书人）
小年到，大年近。
帅气的后生。
俊美的闺女。
请接受我们的祝福，日复一日的称赞。
“蒸糕用黄米，加枣助甜味。
发面做饽饽，多多揣几把。
蒸上咸白磷，案上供养菜。”

当年张万仓贫苦交加，妻子施舍一顿饱饭无以为报，
用腊月二十三轮回感恩。
得到的祝福，送给你们。
让幸福贴近灶台。

（女儿）
世上先有尚家庄，后有灶王爷。
我是丁香女，张万仓的妻子。
吃喝嫖赌的丈夫挥霍祖业，家境败落，休妻后沦落街头要饭。
他蓬头垢面哭瞎双眼走到我家，我端上面条。
闻到熟悉的味道，看见有根头发，知道是我。
他羞愧得撞死在锅沿。
世界最冷的一天。
世界最暖的一天。
雪死亡，血新生。灶台那么热，那么凉。
烟火吞下墓地，老屋走回从前。
我们成为墙上的故事。

（说书人，妻子）
孩子，你这么好。
请人画上丈夫的相贴在炉灶边，
每天与他同吃。
孩子，你这么美。
人们把你们的画像供在灶台上，
尊灶王爷，灶王奶奶。
“受一家香火，保一家安康。
察一家善恶，奏一家功过。”

（说书人，妻子，女儿）
小年欢喜。
新春吉祥。
小年，大年又是一年。

      口哨声掌声此起彼伏。说段《杨家将》有人吆喝，“杨门女将，穆桂英”有人接茬，众人相应。



一千年，后人做了无数次殇
在你遇难的地方。眼睛流出红血，朝向大宋
落日江河，铺成最后战书
碧血青天写就的史诗在山花明艳，这种艳
关乎山河兴盛。一片片花瓣
分裂彻底，像刀切割誓言
因为不死，拒绝沉默
因为灵魂忧伤，追问千年
因为红色的血，成为太阳部分
大宋在金戈铁马下倒向元朝
后人懂你，看到你眼睛看到的
你可以不恨。不奢望绚烂，离开穆柯寨
在天波府笑靥如花，婉约示人
太君亲授杨家枪
你不能不恨。踏破天门阵的元帅死于冷箭
这箭包裹无边夜色，穿透铁血身躯
在皇帝额头刻下生死符
杨家将雪白的手指，化作红色海洋
风以骨头记忆，以血选择旗帜
《辞印》《挂帅》，征服天下的王者
你是纵火者，也是被火烧死的人
你是风在风中迷失回到风
死亡插进肋骨，山河小成嘱托
你知道生命短暂，必定把剑问天
风吹不动了，从石头山拐弯
褪去所有日子，熟悉的味道飘来
“无话可说，我的父老乡亲”

     姊妹谈兴正浓，街灯忽然熄灭，有种凄厉的声音由远及近。“狼来了”谁高喊，大家慌乱中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