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每次聚会老人家们都只谈眼前,不谈过去。没有回忆。。虽说都是一家人,可聚到一块跟一个小社会也没什么区别,市委当官的三姨夫,瞧不起在大学教书匠( 我公公); 而所有人又都看不上投机倒把,做小生意的大姨夫。推杯换盏间夹杂着各种的明讥暗讽。
和我公公说得来的小姨夫,也是受过教育的,时常到我婆婆家聊天:从杨振宁和翁凡的婚姻儿聊到他们家儿媳妇出轨。 知识分子聊天,跟街道的大爷大妈不同的在于: 可以把性和出轨拿到桌面上像学术论文一样讨论。
小姨比小姨夫大几岁。小姨很强势,子女教育很严苛,严苛也并不一定完全是坏事,他们家的儿子,女儿( 我们的表弟,表姐)都很优秀。 不少子女的婚姻是沿袭了父母的婚姻模式。在那个年代,男得都找小几岁小妹妹得时候,表弟媳妇比表弟大了三岁,虽说婚姻里面大多是男大女小,女大三抱金砖的婚姻也不错。弟媳名校毕业,而且自己公司做得也不错,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对所有的事需要绝对的掌控权。 而表弟也非等闲之辈,虽然小几岁,也是一个既有想法,又有能力的人。
两个抢方向盘的人坐车里,车子开不了多远。家里家外的事都由老婆一手把控, 长期摸不到方向盘的表弟决定弃车而去,一走了之。孩子三岁的时候,一人远渡重洋,出国留学去了。一去多年不归, 留下父母和老婆孩子在家。
一山容不得二虎,更何况关在一个笼子的两只雌老虎。 本应该在婆婆和儿媳之间起润滑剂作用的儿子不在家,原本就没那么和谐的婆媳关系就更紧张了。
自尊心特强的小姨,小姨夫, 为了显示他们是来给儿子儿媳帮忙的,而不是家庭的负担。平常带孩子做饭,生活上省吃俭用,儿媳给的生活费只用1/3,省下2/3 。省下来的钱,不是为了私自藏秘下来,而是单纯为了证明他们不是吃闲饭的。嘴馋的人都知道,吃一顿好的,人生观都可以改变。 减了2/3 的生活费,没有意义的自尊让一家人的生活差不点跌倒贫困线以下,赚钱不就是为了吃好点,喝好点吗, 吃什么都不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儿媳妇没办法面对每天的清汤寡水,每天午饭在外面解决, 后来晚饭也不回家吃了。
弟媳妇的生意做得不错,表弟出国的头几年, 弟媳还像慰安妇一样,每年出国看他几次。几年过去了,表弟一直没有回国的意思。 表弟不回国,弟媳也不打算出国,两人互不相让,这样貌合神离的关系维系了好多年。当初是弟媳主动追求的表弟,最后也是弟媳提出的结束关系。现在回头看看,表弟从头至尾没有在这个婚姻里把握过主动权。哪怕放弃的机会都没行使过。表弟家车的方向盘不是被弟媳抢走的,而是表弟他压根就没想开。
表弟离婚后,又娶了,新媳妇比他小10几岁, 俩人又生了两个小的。 年初的时候见到了表弟,面露疲倦的表弟笑容满面, 看得出挺享受这段让他累着,并快乐着的第二段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