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滨游记之十:南非六星期【上】(2003年5月17日至6月30日)

南非六星期【上】

从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到南非的约翰内斯堡(Johannesburg)飞机飞了大约10个小时,晚上9点到早上7点。空中安全管理的气氛也松弛下来,吃饭用金属刀叉了。(美国的飞机在9.11以后统统换成塑料刀叉)按理说,黑人人口占南非的76%,飞机上应该是黑人多,但诺大的一个波音747,只有一二个黑人,从约翰内斯堡飞往伊丽莎白港(Port Elizabeth)的飞机也是一样。但海关和机场的工作人员则是清一色的黑人。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以后到伊丽莎白港。伊丽莎白港工学院的数学系主任阿科曼(Ackermann)在机场接了我们,并给我们租了一辆车。住处就安排在海边,房子和我们美国城里的连栋屋差不多大,楼下是厨房客厅,楼上有两间卧室,两个厕所。前后都有小花园,窗外就可望见海湾,非常漂亮。一切安排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得多。早就知道南非白人的生活水平高,现在体会到了。这里除了开车是靠左行,电是220伏,其他吃、住、行简直和美国一模一样。超市的食品很丰富,水果和肉比美国便宜,尤其牛羊肉。水果都是南非产品,个头小点,但味道很好。南非产葡萄,葡萄酒又便宜又好,只是因为多年的禁运,没有能打到世界市场去,现在开放了,每年以几倍的速度增长也供不应求。

我们住的院子里有十八间连栋屋,还有一幢十一层的公寓楼,楼下有洗衣服的地方。按照美国的常规我们买了洗衣粉,换了硬币去洗,没想到这里有人服务,先称重量,一公斤衣服两个兰特(Rand),我们每次一口袋大约六公斤,12个兰特,相当于美元1.6,两个小时以后去取,不但洗好还给叠好了。来之前,阿科曼就曾告诉我们,如果我们需要人清洁房间,一天只要6美元。我们觉得不知道让人做什么事,就说来了以后看需要再说,现在看来更没有必要请人了。


从家门口望海

五、六月是南非的冬天,虽然听说冬天并不冷,我们带的多是厚衣服。第一天到达时正下雨,穿着毛衣挺合适,以后的一个星期天天大晴天,早晚还需要披件毛衣,太阳一出就非常热,出太阳时能到24、25度,下海和游泳池都没问题。太阳不但烫人,而且非常耀眼,不戴墨镜就睁不开眼,到底是非洲的太阳。

我们住的房子设计得很好,每间屋子,包括厕所都有窗户,窗户是朝北的,和中国人喜欢房子朝南的道理一样,冬天的阳光能充分利用。丫丫带了很多裙子,每天都要去海滩玩。从家走五分钟的路就到海滩了,是冬天,沙滩上几乎没有人。第一次去丫丫就捡到一块珊瑚石,刚拿到是灰黑色,臭臭的,放在漂白水里泡了几天以后就雪白了,和店里卖的一样。


海边


寻觅贝壳

门前的美景已经美不胜收了。但第三天,阿科曼开车带梦华沿着海岸线往南走,直到非洲南端与好望角相对称的东边的角。梦华说这是他一辈子看到的最漂亮的海滩。于是我们第四天下午也开车去看。的确,我们住的地方是海湾,岸比较平坦,水也平静。往南就到了印度洋的岸边,都是黑色的礁石,浪高了许多,白色的浪花拍打着黑色的礁石。礁石常年累月被水冲出许多水洼,潮水退时会有鱼被困在水洼里,我们看见小孩在水洼里抓到大鱼。丫丫下水去拾贝壳,一浪潮水过来弄湿了她的裤衩,只好光着屁股回家。有人在海滩上骑马,有人在礁石上钓鱼,灰色的鹤站在岸边,成群的猴子在树顶和电线杆上追逐。我们一下子把数码相机里的存储用完了还余兴未尽,真可惜数码机的存储太小了。

伊丽莎白港的冬天很有些像加州的圣地亚哥,得天独厚,隔几天下场雨,然后接着就是四、五天的大晴天,夜里冷不过零度。冷空气有时从海上来,有时从陆上来,但从来没有台风。下午到晚上风很大,很多人在海里冲浪,脚踏冲浪板,身上系着象风筝一样的大气球。冬天来度假的人很多,欧洲人来避寒,其实夏天也可以来避暑。


伊丽莎白港(A)到野猪背和黑尔堡(B)的路线

富布来特基金会邀请我们在24日,也就是第一个周末去参加一个庆祝活动,于是我们和阿科曼一起,星期五下午出发,路上要开三个小时的车。从伊丽莎白港往东开,就进入丘陵地带,路修得很好,路两旁大部分都是荒地,长满了仙人掌类的杂草,还有很鲜艳的花。荒地中有许多像坟头一样的土堆,是白蚁的家。南非的土地多旱缺水,南部靠海的地方冬天是雨季,看上去都是绿茵茵的,往北地势高,都是黄秃秃的。路边有许多养牛场,一望无际的牧场看不到多少牛,不像美国和法国见到的那种密集型养殖。这里还有养鸵鸟的农场。顺便提一句,刚到第二天,阿科曼请我们在海边吃饭时,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吃了这里的鹿肉和鸵鸟肉,挺嫩的,不像火鸡肉那么老。桔子和菠萝是当地的水果,路边有许多果园,就是没见一片庄稼地。途中我们在一座小城稍事停留,站在山头可以一览无遗的小城,居然有四十多个教堂。阿科曼说,人称这个城市是“圣人的城市”(The City of Saints),1812年英国人侵占南非,在这个地方打了许多仗,所以这个地方叫前线,早年传教士办的学校现在还在,是南非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


与富布赖特基金会的教师们共进晚餐阿科曼坐在梦华左边

种族问题是南非的最大问题,非常敏感。开始我们都有意识地避开这个问题,不提黑人、白人。阿科曼也说他是色盲,他与梦华工作直接接触,我们也在一起吃饭,去过他家。他是荷兰后裔,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最小的儿子已经上了医学院,大女儿刚结婚,小女儿在医院工作,住在家里,长得很漂亮,是个很传统的家庭。家里没有电视,觉得电视对小孩成长没好处,有时间喜欢听音乐,看书。他的出生地就是我们参加活动的地方叫艾丽斯(Alice),从出生到十岁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但是已经二十七年没有回来了。我随口问了一句,还有没有亲戚在那,他说没有,从来没有,我心里还有点纳闷。到了艾丽斯,我们才知道,这里整个是黑人区。我们开车走过他过去住的房子、上的学校、教堂、戏水的河、打过架的桥,物换星移,颇有雕梁画栋今犹在,只是朱颜改的感觉,所到之处,所见之人,没有一个白人。

野猪背旅馆的花园


参观学校的档案馆

艾丽斯这个城市没有任何特点,但是它旁边的学校黑尔堡(Fort Hare)可是南非的革命圣地。黑尔堡是英国传教士1916年创办的第一所黑人能进的大学。培养出了著名黑人领袖曼德拉、穆加贝、和南非现任黑人总统的父亲。可以说现在南非执政党南非国大党的成长史就和这个学校的校史同时存在。莫尼卡特别要安排我们参观学校的档案馆,这一般是不对外开放的。负责这个档案馆的是一个白人老太太,身体很健康,但岁数怎么也得七十以上,因为她的丈夫是和曼德拉同时代的人。五十年代时南非白人政府为了取缔黑人国大党组织,一次一举把156名党代表大会成员一网打尽,都抓了起来,他的丈夫是其中唯一的白人,是同情、支持、并参加黑人运动的白人领袖。现在她还住在学校旁边,是义务工作人员,她对这段历史是充满感情的。给我们看曼德拉刚入学21岁时的照片,156名被抓的人的照片,指给我们看她的丈夫,还有现任总统父亲捐给学校的藏书,和一把自己做的吉他。 另外她编辑了一本书,是在七十年代南非取缔了非洲国大党以后,很多黑人都流亡到国外,坦桑尼亚总统给这些流亡分子一块地,让他们建基地、办学校。其中很多学生的父亲被关押,或死了,那些学生写的诗被编辑在书里。我们买了一本送给丫丫的教母,她是黑人也是研究社会学的,另一本给丫丫。都让这个人签了字。将来丫丫懂事了会更加了解这段历史。除此以外,庆祝活动还有学校音乐系的老师钢琴独奏,学生们表演音乐和舞蹈,音乐的节奏感很强,听着音乐人就自然而然地跟着动,黑人的动作很简单,只有黑人才能表现得那么自然,那么陶醉。

学生们表演的舞蹈

阿科曼的父亲原来也是这个学校教书的,他说他的父亲比较开放,他小时候也有黑人朋友,一块玩,但上厕所就各上各的,白人上白人的,黑人上黑人的,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六十年代的种族平等运动是由英国的白人女性搞起来的。以后南非政府的宣传使他们觉得非洲国大党的人都是青面獠牙,那时传曼德拉的照片也是犯法。后来曼德拉出来了以后他们才知道,都是正常人。阿科曼对曼德拉很尊敬,说曼德拉是伟人,比一般人都高一头(实际上曼德拉确有1.9米高),在监狱里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出来以后还是讲要向白人学习有用的东西。现在的总统和以后的领导是不是还能像曼德拉一样,就不一定了。现在黑人中的极端势力要把白人赶出非洲去,就在两个星期前黑尔堡大学的毕业典礼上,学校请的歌星就这样唱,使白人不得不担心。阿科曼的想法在白人中大概有一定的代表性。

就我们来以后的见闻,南非的贫富差别是天壤之别。我们住的区是白人区,右邻一对白人夫妻,女的在阿科曼的系里工作,星期天两人穿着情侣衫去打高尔夫球。左邻开的是奔驰轿车。我们住的房子主人去了澳大利亚,家里墙上挂的都是女主人画的水彩和油画,有一架钢琴。一排房子十八间里住的只有我们三个人是有色人种,其他就是干活的黑人了。黑人区我们路过几处,只有一人高的房子,房顶是各色铁皮,墙有的是铁皮、有的是泥巴,如果不是门口晾着衣服,站着人,简直不相信能住人。稍微好一点的是近几年政府给穷人盖的,砖和泥巴的墙,一门两窗,房屋面积大概只能放两张床。一大片地,上百间房子都是一个样,这在中国农村都少见。这还不是最差的。最差的在离我们不远的海滩上。海滩上有的地方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树丛。阿科曼曾经专门带梦华去海滩,告诉他什么地方安全,什么地方不安全,说不安全的地方有人住。他们戏称为树丛人,与南非游牧民族布希曼人(Bushman)英文意近。杂草树丛处开车从那过都得小心。我们穿过时看到树丛上晾着衣服,周围很多人闲呆着,还有人在翻垃圾箱。我们这个区的垃圾口袋扔在外边也有黑人来翻。这些人住在树丛里,大概就靠垃圾过日子。

在南非最担心的是安全问题。第一天刚到,阿科曼就告诉我们伊丽莎白港的市中心不能去,港口不能去。我们有一天开车走错了路,一下子就到了市中心,路两边都是商店,挺热闹的地方,但都是黑人,没有白人。他们告诉我们哪个商店好,我们去一看,买东西的全是白人,一个黑人也没有。现在种族隔离的法律虽然废除了,但是种族隔离的意识无法消除。白人只占人口的百分之十三,但经历过去的三、四百年中,拥有土地的百分之八十,拥有金矿、钻石矿,掌握国家所有的经济命脉。黑人被法律限制只能住在黑人区里,受教育只能到中学程度。白人这样欺压黑人,物极必反,现在一下子翻过来了,从国家到地方,掌权的都是黑人,电视上开会的全是黑人。黑人流动没有限制了,一下子都涌入大城市,没有事情做,失业率是百分之五十,约翰内斯堡达到百分之七十。社会问题接踵而来,当官的行贿受贿,失业的抢劫杀人。我们第一天到海滨找地方停车,一进停车场就有黑人上来指挥你停哪,像是管车的。我们不知根底没敢停。后来阿科曼告诉我们,那些人是自己在停车场找事的,本来停车不用交费,他在那一指挥就让你交费,你把车交给他还会丢,他们刚丢了一辆面包车。

白人一般都受过高等教育,伊丽莎白港的教师清一色是白人,近万名学生中百分之五十六是黑人。政府要学院雇黑人老师,招黑人学生,学生质量下降,教大学的老师现在得补教学生中学的课程。最难找工作的是白人男的(女的和黑人都会受照顾)。近几年白人受过高等教育的移民国外数量猛增,以前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种族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现在的问题或是矫枉过正,或是失误?想想美国有色人种今天的地位,不过是近二,三十年的事情。黑人要翻身先得从教育下手。原来唯尊英语和荷兰语(不完全是荷兰文),现在法定的官方语言就有十一种,黑人学校可以用自己的语言教课,问题是有些非洲语言很原始,无法表达像“把人送到月球上去”类似的科技发展的意思,黑人要普及高等教育还是一、二代人的事。

一天在路上碰上两个中国人,身穿校服,乳臭未干的样子。一问是从石家庄来的,在这读高中。可怜天下父母心,把独生子女送出留学。他们说高中的课程没有中国的深,但是用英文教,所以得先学英文。我问他们是不是要在这上大学,那个男孩子说不想在这上大学,这个地方是让老人退休的呆的,年轻人呆长时间没意思。那个男孩子问我们是乘哪艘船来的,显然中国人成船地往南非送人,伊丽莎白港市光中国的中学留学生就有一百多个。在工学院转时又碰见俩个留学的大学生,刚来3、4个月,正在学语言。两个学期的学费是2500美元,一年有4个学期就是5000美元,除此以外还有生活费。开始来都是语言学校给安排在宿舍里,一个学期以后多数人能自己找到便宜的住处。打工的机会不多,因为好的工作语言不行,低等的工作黑人做一天20个兰特(Rand)就可以了,这点钱只够一天吃的,这些家里的公子千金又不愿意干。送子女来留学的家里都很有钱。我感觉现在的留学和文革时的上山下乡差不多。这所大学里这样的留学生也有一百多。

海边有一个外表富丽堂皇的中餐馆,我们在那请阿科曼一家吃饭(他们居然从来没吃过中餐)。与餐馆的经理聊天,他是这里的第三代移民,从广东梅县来,不会说国语。他介绍原来南非种族排列是白人,有色人种,印度人,然后黑人。有色人种里,中国人排在日本人之后。废除种族隔离法以后对中国人有好处,做生意可以申请执照了,这家餐馆的老板有好几家分店。

五月三十一日,来后第二个星期的星期六,一早出发,我们要去大象公园。公园离城市有一百多公里,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又是往北部山区开,说是山区其实并没有很高的山,更象高原,山顶是平的,路从山凹处穿过,山凹处布满了雾,从高处看就好像我们站在云层的上面。丫丫大叫“我们是不是在梦里呀”,因为前一天学的课文说“月亮象只船”,她知道什么是想象力(Imagination),于是用自己的想象力作了一首诗曰“我在云彩上,光线特别大,满地都是花,春雨飘飘下”还画了图,一个小姑娘站在云里,旁边都是花。

据说这里原来有很多大象,到1931年,只剩下11只了。于是保护起来,圈进保护区,现在已经繁殖到200多只了。公园很大,开车沿路转一圈要5个小时,每天进的车辆有限制,可能只许一百辆,我们九点钟到是第65辆车。里面不是指定的地点不许下车,不许喂动物食品,特别是桔子,大象吃了桔子会发疯。门票成人20兰特,小孩10兰特,很便宜,但如果你雇私人的导游和车来,一个人就是2、3千个兰特(Rand)的天价。

进去车开了不远,就看见了野猪、鹿、和鸵鸟。鹿的种类非常多,进门时发你一张图,你可以照图索鹿,妈妈送的那个望远镜可是派了用场。远远地看见一只大象,站在山坡上扇着两只大耳朵,我们觉得大象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等一会儿没准会来一群象,但等了半天还是这一只孤独者。我们继续往前走,前面停了两辆车,我们马上开上去,只见路边两只大象正在吃杂树,看样子是一公一母,离我们车子只有五米远的距离。看到这两只大象我们已经很满意了,因为人家说过有时会一只都看不到。路边的杂树很高,象若不走到路边来,我们不会看见。正高兴着,前面来到一个山坡上,远远地看见对面山坡上走着一群大象,有二、三十只,大大小小,其中还加杂着鸵鸟、鹿等其他动物,这片山坡没有树,一片绿草地,灿烂的阳光照着,大象悠闲自得地吃草,真是动物的天堂。我们坐在车窗上照相,但太远,几乎照不到什么东西来。现在才知道那种大炮筒似的照相机镜头的用处,如果用那家伙把这景致拍下来,一定能卖钱。这是我们这辈子看到的最美的景象,离开以后,每每想到这幅风景,都会叹为观止:哎呀,真是太美了!公园的制高点可以下车,那群大象还在散步,但只能用望远镜才能看到。


路旁的大象

又一次看见路边有车停着,我们赶紧凑热闹停过去,结果工作人员走过来说,刚才一只大象和野牛打架,大象被野牛打死了。他们正在现场调查,让我们离开,因为象和野牛在周围,会有危险。看看路边的情景,的确是遭了灾的样子,树枝、树叶被踏倒折断满地。大象这种庞然大物连野牛都打不过,没有自卫能力。出去时我们对鸵鸟已经失去了兴趣,它们在路边探头探脑见得太多了。但一只鸵鸟显然猜到了我们的想法,干脆就挡在路中间,使我们不得不把它拍下来。这个公园还有斑马和野牛我们没有看到,留到以后到别的地方再看吧。


挡路的鸵鸟

第三个周末,6月7日一早,我们出发向南走,到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印度洋海湾去玩。这个海湾以潮水著名,是世界上冲浪爱好者最喜欢的地方。这天是苏格兰和南非的英式足球比赛,所有人都应该贴在电视机上看转播,所以路上就几乎看不见人。靠近海湾的房子一看就知道是富人住的,街道干净整齐,院子里有黑人手持剪刀蹲在地上修理草坪。这里有三个海滨,第一个是杰弗瑞(Jeffery),其大无比,海滩上全是贝壳,丫丫捡到很大的。第二个是阿什顿(Ashton),公共的海滨只有我们和两个钓鱼人,周围的餐馆和厕所都关门了。我们无奈只好在沙滩上“到此一游”留念。海边的石头都是黑色的油页岩,被海浪冲出很薄的石片,丫丫捡回去要当书签。第三个是圣弗兰西斯科角(St. Francisco),是非洲大陆在印度洋的一个角。很多人在冲浪,浪的确很大。我们在岸边的岩石中爬上爬下,抓到许多海胆(sea urchins ),小鱼,和一只章鱼。海葵很多,色彩鲜艳。鲍鱼贝到处都是,但都很小,大的只见壳,不见肉。我们问过中餐馆的老板有没有鲍鱼卖,老板把双手一伸,做出手铐状,说吃鲍鱼犯法,会被抓起来的。看样子南非人自己并不吃鲍鱼,抓了鲍鱼都是卖给香港和亚洲市场的,现在把南非的鲍鱼都吃光了,不得不用法律保护起来。我们在市场看鱼产品,只有常见的鱼,品种很少。南非这么长的海岸线怎么就没有人吃鱼呢。


海虹,海涛,和海墙同时出现了

从海边回来我们又沿着山路往山上开,一边是山,一边是山谷。山谷原来是条河,河的上游修建水坝以后,河谷河床就成为桔子园,管理得很好。桔子林中


南非的水果很好吃

有一条窄轨铁路,他们叫它“桔子线”,专门把成熟的桔子运出来。此外,别的地区还有香蕉线、苹果线。前一天梦华刚从学校买回一大口袋桔子,3.5个兰特,合0.5个美元,一口袋里有30多个大桔子,刚从树上摘下来,非常好吃。

沿着崎岖的山路开了一个多小时,在两山之间的峡谷里,终于找到了这座水坝,非常小,还不如十三陵水坝的一半大,叫库嘎坝(Kuga)。水库是细长的,在地图上看还挺大的,周围都是自然保护区,据说住满了猩猩、猴子,是南非最后一块未开发的原始地。我们的车开不进去,地是红土,不下雨都是泥泞的,非四轮驱动的车不可。

沿途路过两个小镇,原准备吃顿饭的地方,但是看到饭店门口站满了黑人,就连下车都免了。去店里买瓶水,只见里面挤满了黑人在看球赛,大概电视还不普及。住在山里的人没有交通工具,大概一辈子都没出过山。很多大人小孩在路边走,他们都是用头顶着东西走路,见着车就招手,天真友好的样子。


校园里的工人

三个中国学生请我们去他们住的地方吃饺子,一个是我们在路上碰见的小韩,从营口来,另外两个是阿科曼在校园碰上拉到梦华办公室认识的,一个来自西安,人很热情,开辆车,一个来自天津。我们想看看他们的情况,就买了烤鸡和肉等很多吃的一块儿去了。三个人都是20岁出头,最长的来了6个月,现在都在学语言。两个男孩子住一屋,一人一个月500兰特,女孩子一人一屋750兰特。租的是个白人老头的房子,老人养了7只狗,狗味很大。孩子们把房间搞得很清洁,做了很多菜,还自己擀皮包了饺子,我们很感动。他们都很想家,尤其是那个女孩子,刚来时觉得特别委屈,就给妈妈打电话想诉苦,还没开口,妈妈就先哭起来了,只好说她这儿都挺好的,别担心。南非不收人民币,只收美元,孩子们家里都很有钱,他们得用人民币换成美元在这生活。那辆旧车花1万6千兰特买的,合美元2000,没有执照,没有保险就开,说这里的警察少。现在为人父母,看见这些孩子就会想到丫丫长大以后,我们不知有没有放女儿远走高飞的勇气。


三个留学生给我们下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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