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热度之江湖版

风雪交加,草原一片苍茫。唯有几里外的松山偶尔射出点青色。

张布定端坐在爬犁上,手中的鞭子高高地挑在马头上方一尺远处。老马清楚知道这样的信息: 人没死,路没错。

老马识途,这个地方这个时节,只能有一个去处。它拉着爬犁慢慢向松山而去。

冬天日短,虽只是半下午,周围暮色已起。张布定在爬犁上哼了一声,老马读出了信息,于是加速前行。

那条街道出现了,随之还有两旁的木屋。一切都笼罩在白雪灰雾之间,包括松香酒屋门前的招牌和上面的两盏灯笼。

老马在酒屋前停下,喘着粗气。刚下的雪尚未冻定,路上阻力大,这段路走着非常费力。

张布定站起来,用狐狸皮手套给老马背上弹掉存雪,并亲扶马嘴几次,算作表达谢意。

卸下爬犁,张布定将马牵到酒屋侧门,店小二出来,向张布定问好。并问:草料照旧? 

“照旧,外加三斤黑豆”。

小二牵马进院,张布定走回爬犁,将上面的水牛皮囊拿起来搭在肩上,然后走向酒屋正门。他知道。小二一会儿会出来收拾爬犁。

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人并没对张布定过分注意。基本都是生客,张布定一年也只来两三次。

老板娘松香银铃般的招呼给张布定增了某种身份色彩:“哎呦,张爷来了,我说早上怎么喜鹊叫呢,快到里屋暖和一下。”

没人注意松香的逻辑问题: 大冬天,这个地方哪里会有喜鹊。

不过人们都给张布定抛来了关注的目光。嗯,这个头戴狗皮帽,身披狼皮大氅的高大汉子好像是有点江湖色彩。

也有不屑的,什么江湖色彩。和松香有点那种关系罢了。

张布定给松香致谢,但并没进里屋。他将帽子和大氅脱下来交给老板娘,然后说:“先来碗老白干,菜肉随便”。

松香将帽子和大氅拿到里屋炕上烘起来,然后到厨房取上一碗猪头肉,拿了一壶酒。笑着对张布定说:老规矩,冷酒配冷肉? 

张布定笑:对!老毛病,喝不惯热酒。

周围人听着别扭,什么毛病,大冬天为啥要喝冷酒吃冷肉? 

不过大家都没吭声。

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从墙角的桌子传过来: 不是老毛病,而是不敢蹭热度吧?

张布定听声立刻站起来,右手按在挂在腰间的刀柄上,慢慢朝墙角走过去。

店客们也警觉起来,他们知道,江湖要发生事情了。这个时候,最好静默,不然什么事都可能临到自己头上。

张布定走到墙角前桌子旁,看见那人面墙端坐。

对张布定从后面一步步逼近,那人是知道的。但他居然一点没有危机感。有节奏地吃着菜,喝着酒。

张布定想,我出刀到他头落最多两秒,此人难道不是江湖人? 

不对,不是江湖人,如何知道“蹭热度”这句江湖黑话?!

张布定忽然觉着身上一阵燥热,头顶居然冒起汗来。

沉默十来秒种,张布定轻声招呼:“敢问这位爷江湖上哪道行走?张布定这厢有礼。”

这时,店里人才惊讶起来: 啊,他就是张布定? 不是说早已遁入深山,绝迹江湖了吗?他回来做什么? 

那人还是面墙端坐,轻声说: “既然是张大侠,那就请坐吧。”,说完,将旁边那把椅子挪开。

张布定坐下,那人刚抬头。张布定吓的目瞪口呆: 啊呀,对不起,不知道是。。。。

。。。。。。

老板娘再给两人送来一壶烫酒。他对张布定说:“我说得没错吧,蹭热度是有好处的。。。。”

话音未落,东屋雄鸡高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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