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罗普郡一少年》
XLI
第四十一首
在故乡要是我心里忧伤
In My Own Shire, if I Was Sad
英国 A. E. 豪斯曼原著
Alfred Edward Housman (1859 – 1936)
徐家祯翻译
In my own shire, if I was sad,
Homely comforters I had:
The earth, because my heart was sore,
Sorrowed for the son she bore;
And standing hills, long to remain,
Shared their short-lived comrade’s pain.
And bound for the same bourn as I,
On every road I wandered by,
Trod beside me, close and dear,
The beautiful and death-struck year:
Whether in the woodland brown
I heard the beechnut rustle down,
And saw the purple crocus pale
Flower about the autumn dale;
Or littering far the fields of May
Lady-smocks a-bleaching lay,
And like a skylit water stood
The bluebells in the azured wood.
Yonder, lightening other loads,
The seasons range the country roads,
But here in London streets I ken
No such helpmates, only men;
And these are not in plight to bear,
If they would, another’s care.
They have enough as ’tis: I see
In many an eye that measures me
The mortal sickness of a mind
Too unhappy to be kind.
Undone with misery, all they can
Is to hate their fellow man;
And till they drop they needs must still
Look at you and wish you ill.
在故乡要是我心里忧伤， 家里就有安慰剂消除我的不爽: 因为我心里感到忧愁， 养育我的大地就会为我分忧; 高耸挺立的山脉永恒千古， 会为短命的同伴分担痛苦。 美丽而将逝的岁月， 与我会有同样的了结， 在我漫步的每一条道路上， 都亲密无间地走在我身旁: 无论是在枯黄的林间， 我听见山榉果沙沙坠落地面， 看见浅紫色的藏红花， 在秋天的溪谷中美丽如画; 还是在五月的田野里， 白色的野芹花开遍地， 蓝铃花长满碧绿的树林子， 犹如一片映着天光的水池。
那边，四季排列在乡间路口，
能为人们分愁担忧，
可是这里，我知道的伦敦街头，
除了人，没有朋友可以帮我解愁;
即使有人想关心别人，
也不会真心实意地过问。
从很多打量我的眼睛里头，
我看出他们已经受够，
在灵魂里已经病入膏肓，
太不开心而不可能善良。
想要将自己的不幸解脱，
只能去仇恨自己的同伙;
一直到他们倒下死掉，
他们都会盯着你看，咒你糟糕。
二 0 二二年六月十五日
译于澳大利亚刻来佛寺爱闲堂
* 豪斯曼的这首诗，在诗集《西罗普郡一少年》中的编号为第 41 首。
这首诗是从一个满心乡愁的年轻人眼里来看他以前生活过的乡间和现在生活着 的大都市伦敦的。他美化了乡间的生活环境。诗人用拟人手法，把山林、大地和岁月 都写成能善解人意，与人分愁担忧的有感情的人。诗中说，“永恒千古”的高山是“短命” 的人的同伴;“美丽而将逝的岁月”与人类一样会有“了结”，这是因为人有生老病死， 岁月也有一年四季的变化。所以，诗人说，“在我漫步的每一条道路上，(岁月)都亲 密无间地走在我身旁。”诗中还描写了乡间美丽的景色。
而在大都市伦敦，诗人认为不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漠不关心、冷酷无情的， 而且，因为人们自己已经被生活的压力压迫得“受够”了，所以他们的“灵魂里已经病入 膏肓”。正因为他们自己太不开心，所以就不可能“善良”。他们要解脱自己的不幸的唯 一办法，就是“仇恨自己的同伙”，用恶意的眼光打量别人，诅咒别人有“糟糕”的厄运。 这倒是诗人对大都市人们极妙的、也相当刻薄的写照。很可能，诗人自己年轻时刚到 伦敦正有这样的感觉。
原诗两节，第一节 18 句，第二节 14 句。两句一韵。译诗遵照原诗韵式押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