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移民
牛经沧海
11/24/2022
今年感恩节风和日丽,忍不住又将院子清理一遍。扫去散落的残叶,草坪显得格外温馨。我是八年前搬过来的,当时一片静谧的草坪吸引了我。
这条街道住着四户人家。两户新移民,两户老美。我们交流不多,但彼此尊重,甚至互相照顾。去年二月下了一场大雪,当时我正在南卡度假。邻居主动把我的雪铲了。他说担心我回来进不了家。为避免再给邻居带来麻烦,今年出门去佛州之前定好了铲雪公司。
来到美国一转眼三十多年了,口无遮拦贯了,回国需要适应,这种刚性精神隔离阻断了那种对故土的眷念,让我挂念的只有亲朋好友。
来到美国是我的选择。父亲的移民就是另外一回事儿。自从记事起,妈妈总是告诫我要凡事忍让,不惹麻烦,因为我们一家是外姓人,惹不起。别人孩子不能做的,我不能做。别人孩子能做的,我也未必能做。记得有一次放鹅,我随别人一起将鹅赶到晒场。结果我妈遭到批评,我随之遭到妈妈棒揍。我好委屈。晚上我妈摸着我的棒伤,与我一起抽泣。
我父亲原本是个小学教师。区委委员的女朋友缺一个编制,就安排我父亲就地下放落户。当然,说的都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需要。
因为当地淳朴的民风,特别排外,以致妈妈多次尝试搬回老家。遗憾的是,伟大祖国与世界上其他三个国家一样,实行秦汉以来最严格的户籍制度,搬家在那个年代比登天还难。妈妈至死也没能移民老家。
小时候我以为妈妈口中的老家很遥远。后来得知其实就是相邻的公社,徒步不过十几公里。
在伟大的国家,很近可以遥不可及。在平凡的国家,遥远可以近在咫尺。我与父亲的移民体验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