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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伦散漫游 前言 + (一)大英博物馆,美丽的邂逅

在有生之年看世界,写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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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五月,疫情仍盘桓。然人生苦短,该出发时,就出发!念叨了多时的英伦游计划,就这样成了美好的回忆。

 

此行虽有计划攻略,每日具体安排却随意随机,不赶着打卡;且不只观光旅行,还与大学同学、农场老友相聚;有时行走甚至暴走,有时乘火车、巴士,有时跟朋友私家车出游;后半截,加入了另一伙散漫游者的小分队,与新老朋友一起,自驾游玩了苏格兰和爱尔兰。故称之为散漫游。

 

这趟散漫游,历时22天。从纽瓦克Newark飞到伦敦London,西行北上,再从格拉斯哥Glasgow飞到都柏林 Dublin,从都柏林飞回纽瓦克。来回飞机票仅300多刀!从格拉斯哥到都柏林的机票也只约45刀。整个行程中,脚踏之地一长串:

 

英格兰的伦敦London、剑桥Cambridge、牛津Oxford、巴斯Bath、萨利伯Salisbury (巨石阵Stonehenge)、斯特拉福 Stratford-upon-Avon、两个科茨沃尔德Cotswolds小镇(拜伯里 Bibury和水上伯顿Bourton on the water)、霍沃思Haworth、约克 York; 苏格兰的爱丁堡Edinburg、苏格兰高地 Highlands of Scotland、尼斯湖Loch Ness、罗蒙湖Loch Lomond、天空岛Isle of Skye;北爱尔兰的贝尔法斯特Belfast、巨人堤道 Giant's Causeway;爱尔兰的都柏林Dublin和莫赫悬崖Moher cliffs。

 

一路上,英伦的自然风光,历史遗迹,文化风情,令人目不暇接,时有惊喜兴奋,引人深思,也不无遗憾;偶有幸运奇遇,也碰上大兴乌龙,而浓浓的友情始终陪伴。感谢英国友人!感谢同游伙伴!……对旅游故事感兴趣的人,且看我的美篇分享。

 

 

英伦散漫游(一)大英博物馆,美丽的邂逅

 

十几年前,来过伦敦和牛津。那时时间紧,只能“蜻蜓点水”,心想,等我退休了,一定要再来。这不,就来了。记得,那次也是先去大英博物馆,但看了什么, 没啥印象。

 

这次,我们在伦敦的旅馆,离大英博物馆只有五分钟。入住旅馆小憩后,就去这个世界顶级的免费博物馆。走过去,见边门也可入,就抄了近路。

这张博物馆正门大厅全景照,来自后半截自驾同游的朋友。照片自然光线甚好,大厅独特设计完整显示,还隐约可见外面的圆顶。

 

 

大厅里的这座古希腊雕像《克尼多斯之狮》(Lion of Knidos)显得沧桑安祥,没有巨狮的雄威,倒像是一种来自远古的注视。看介绍,它确实很古老,有2200岁了,虽然对它的年龄存有争议。

 

 

上下图,都是北美印第安人的图腾柱,来自北美的人,觉得很是眼熟。

 

 

 

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的雕像。随手拍的。

 

 

上图,有点像是中国古戏装扮,故被吸引。其实是公元730年的玛雅国王的纪念碑。他装扮成年轻的玉米神,非男非女。这种神灵掌控农业生产力、生命更新和创造。这是19世纪后期的一个复制品,来自洪都拉斯的科潘。

 

 

希腊神话雕塑总是那么吸引人的眼球。这是阿波罗(Apollo)大理石雕像,大于真人。

 

希腊女神 Ariadne 或 Maenad 的真人尺寸雕塑。修复于18世纪。

 

 

爱马仕(Hermes)雕像。他穿着有翼凉鞋,拿着他的先驱杖。爱马仕也许是古希腊众神中最受欢迎的神,名字被用作奢侈品牌,也因此而被现代人熟知。

 

 

大理石雕像《萨蒂尔与婴儿巴克斯玩耍》(satyr playing with infant Bacchus)。萨蒂尔戴着松树花环,装满水果的篮子挂在他的左肩上…,细节很多。

 

 

这座《掷铁饼者》是罗马时期( 公元 2 世纪)的作品。运动员的全身肌肉,栩栩如生。

 

 

看到这尊石像,一般都会驻足。它名字叫Hoa Hakananai‘a,英语译为“失落或被盗的朋友”,是大英博物馆最受欢迎的展品之一。它来自智利的复活节岛,是岛上的众多摩艾(moai )石像中一佳品。1868年,被一艘英国船上的船员从岛上抢走,当作礼物献给维多利亚女王。岛民对此一直不满,呼吁归还。

 

智利的复活节岛,也是我很想去的地方。

 

 

这座巨大的人头有翼公牛,是一对站在古代亚述人城堡门口的守护者之一。

 

 

启蒙馆中厅的花坛,由意大利著名考古学家、建筑师和艺术家乔瓦尼·巴蒂斯塔·皮拉内西(Giambattista Piranesi)修复。典型的古代雕塑与新古典主义的结合。

 

以上是信马由缰,走过看到的,下面是想好要去的两个展馆。

 

中国馆,邂逅易县罗汉

 

 

考虑到时间有限,加快脚去中国馆。这只乾隆年间的青铜香炉置放在中国展廊的中厅。

 

 

新石器时代的玉器展,整整一长廊。介绍了从红山到良渚的玉器文化,内容太多,没有耐心看。

 

 

在佛像展廊,被这座蹙眉沉思状的瓷像吸引,仔细看展品说明,乖乖,这不是有所耳闻的,美术史上评价极高的易县三彩罗汉!!大喜,没想到能亲眼看到中国佛教造像的巅峰之作。油然想起“美丽的邂逅”一词。

 

记不得以前从哪里听说的易县罗汉的故事。现查了一下, 相关的信息很多。故事来自德国人帕金斯基(Friedrich Perzyński,1877-1965)的《中国行记》(Von Chinas Gottern)。书中记录了他在易县寻找三彩罗汉像的经历。1912年,在河北省易县,八佛洼的某个山洞中,发现了一组辽代三彩等身罗汉像,一共16尊。一通明争暗夺的倒卖后,目前,可查的存世罗汉共10尊,均被收藏在世界各地博物馆中: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有两尊;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学及人类学博物馆、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美国纳尔逊艾金斯艺术馆、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日本现代美术馆、大英博物馆、俄罗斯冬宫、法国吉美博物馆各一尊。据说其中八尊是经帕金斯基之手卖到国外的。

 

易县十六罗汉像是手工塑形、施釉的彩绘瓷像。他们的形体、容貌、皮肤、衣饰高度逼真,自然生动,惟妙惟肖,被认为是极为罕见的中国写实主义雕像,引起西方美术界高度关注。梁思成先生在其《中国雕塑史》中对易县罗汉有一番描述评论,结论是:“其妙肖可与罗马造像比。......不亚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最精作品也。”

 

陈丹青先生的《局部》,有一集讲易县罗汉,蛮有趣。在他看来,十世纪时的佛像制作师傅,不自觉地偏离了佛教规范,以真人为模特,制作了这些罗汉,“不然,不可能这么准确、具体、活生生”。有意思的是,他把罗汉的面容表情,具体描述为宗教的自在感和深沉感,一种“自以为把握真理的确信”,“不可辩驳的信仰的傲慢” 。还说,小时候从大人脸上也可看到这种表情。相比之下,现代人的“脸上不容易看出内心的立场,随时准备改口,迎合、掩饰”。哑然失笑,想想又深以为然。也许是科学发达,信息爆炸,信仰变得不容易。扯远了,这是个大话题。

 

都说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两尊三彩瓷像,是易县罗汉中的最上品。下次一定进城去看看。大英博物馆中的这尊瓷像,面容生动,耳朵大得出奇,还可以看出,他的双手特别出色。现在才知道,这双手叠加的姿势,叫禅定印。每次旅游,都会学到些东西。

 

 

观音像很常见, 但这尊彩绘木制观音像显得雍容华美,服饰和发型都很讲究。金朝的(约1115-1234)。

 

 

这样的观世音的形象,这样放松的坐姿,是不是艺术家又一次“偏离佛教的规范”?

 

 

布袋和尚( Budai ),即我们比较熟知的弥勒佛、大肚弥勒、笑佛。介绍说是五代后梁时期的僧人,明州奉化,今浙江宁波奉化人。难怪杭州灵隐附近特多大肚弥勒。也许这是最世俗化受欢迎的佛,其“量大福大”的形象,像是提醒世人包容别人,也包容自己。

 

 

根据展品解说,下图两尊明朝的釉面瓷像,是站在阎王两侧的“判官助理”。女助理专记行善者。她的卷宗很薄。绿脸男性助理拿着沉重的卷轴,上面记着犯下坏事人的名字。这是说明坏人比好人死得多,还是说明世上坏人比好人多,因为人总是要死的。呵呵。

 

从来只听说阎王殿两侧站的是黑白无常,四大判官,牛头马面一众,还是第一次看到阎王的这两个助理。

 

不知名的晚明画家的作品。青绿山水画,可能来自苏州的某个作坊。

这几个彩绘陶罐,被看作新石器时代马家窑文化(公元前3300-2000年)的代表。它们应该是马家窑陶中的上品。罐的造型优雅,上面的几何图形比较复杂,红、黑色至今鲜艳。

 

马家窑文化是黄河上游地区的农业社区文化,以其彩绘陶器而闻名,被认为是当时陶器制造业的顶峰。

 

 

埃及馆,奔罗塞塔石碑而去

 

 

埃及馆是大英博物馆最大的陈列区,有10万多件古埃及文物。虽然去过埃及,有些古埃及宝贝只有这里有,譬如罗塞塔石碑(Rosetta Stone)。它是大英博物馆镇宝之一。忘了上次来看了没有,反正买了一只印有罗塞塔石碑文的茶杯。这次,先去找到它。

 

仔细看介绍,才了解这块石碑为什么这么宝贵。在这块残缺的巨石板上,分别用三种不同的文字刻录了同一段国王诏书, 日期是公元前196年3月27日。

 

最上端,该诏书是用古埃及象形文字写的,这是古埃及的传统文字;中间,是用有文化的埃及人的日常草书写的;底部是用政府语言,即希腊语写的。当时,埃及由希腊王朝统治,该诏书是以男孩国王,托勒密五世·埃皮法尼名义发的。它记录了当时埃及牧师同意建立皇家异教,以换取托勒密对埃及寺庙让步的决定。石碑被放置在一座寺庙里,可能是在罗塞塔附近的塞斯市。

 

石碑上刻文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让考古专家有机会,对照不同文字版本,解读出已经失传千余年的古埃及象形文字,从而成为研究古埃及的钥匙。

 

石碑是在1799年时,一个拿破仑的法军上尉发现的。1801年,拿破仑的大军被英军打败投降。双方就石碑的归属问题,多次协议。最后,法方可以保留之前石碑的拓印与研究成果,而英方则获得石碑的实际拥有权。自1802年起,它被保存在大英博物馆中,并向全世界公开展出。觉得英国在这事上,不失气度。25年后,法国语言学家商博良(Jean François Champollion),最终破译了罗塞塔碑文,出版了《古埃及象形文字体系概论》,从此敲开了古埃及文明的大门。再说,若石碑放在卢浮宫,去看还得买门票,呵呵。

 

 

下图中间,巨大的闪石圣甲虫,是古埃及人崇拜的众神之一。在埃及卡纳克神庙看得过这种巨大的圣甲虫,那是红色花岗岩石材雕刻。好像这次的形象更好更完整。

 

 

公羊保护塔哈尔卡国王的花岗麻岩雕像。 公羊是阿蒙(Amun)神圣的动物之一

 

 

这个拄杖人的面前,展品从左到右:Setau,拉美西斯二世的努比亚总督的雕像;拉美西斯六世坟墓中的石棺头像碎片;孟菲斯的普塔大祭司Pahemnetjer的红色花岗岩类人形石棺。

 

 

狮头与苗条女身结合,这是女神塞赫梅(Goddess Sekhmet )的雕像。据说她给人类带来了疾病和灾难。然而,由于她也可以将它们带走,故信徒仍忠于她的保护能力。

 

 

古埃及第18王朝,法老阿蒙霍特普三世的巨大红色花岗岩雕像。时间约在公元前1370年左右。

 

 

刻有梅罗伊特字母(Meroitic script)的砂岩石碑。

 

 

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胸像也是大英博物馆最著名的文物之一。有两位真人作对比,你可看出其高大。 右臂的圆孔据说是拿破仑时期的法国人凿的,与此相连的是这尊雕像如何最后来到此馆的各种故事。

 

拉美西斯二世被普遍视为古埃及帝国最强大的法老。他热衷于大兴土木,故埃及各地都有他老人家的留下的寺庙宫殿、雕像、纪念碑遗迹。在埃及孟菲斯,曾参观过一座高达10米,石灰石的拉美西斯二世雕像。由于它的底座和腿部都已经损毁,只能躺着陈列于孟菲斯博物馆中。

 

眼前这座花岗岩的胸像,高高耸立,且面部完整,英武逼人,可以想见当年的不可一世。1817年,当这尊著名雕像残部缓慢地从中东运到英国时,英国浪漫主义诗人雪莱,写下了流传千古的《奥斯曼迪亚斯》(Ozymandias 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希腊名字):

 

我遇见一位来自古国的旅人             

他说:有两条巨大的石腿

半掩于沙漠之间

近旁的沙土中,有一张破碎的石脸

抿着嘴,蹙着眉,面孔依旧威严

想那雕刻者,必定深谙其人情感

那神态还留在石头上

而斯人已逝,化作尘烟

看那石座上刻着字句:

“我是万王之王,奥兹曼斯迪亚斯

功业盖物,强者折服” 

此外,荡然无物

废墟四周,唯余黄沙莽莽

寂寞荒凉,伸展四方。(译文/杨绛,摘自网络)

 

就如大英博物馆地上刻的名言:“......让你的双脚,从此处走过千年,沉浸在知识中” (“and let thy feet, millenniums hence, be set in midst of knowledge”) 。博物馆就是有这种功能,让你感受到历史。当年留下无数巨像的君王已逝,写下千古杰作的诗人也已逝,….每个人都会逝去,“是非成败转头空”,唯有天地悠悠,崇高的文明精神和美丽的灵魂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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